夜晚，教堂内几名工人将木椅固定在地面，正如椅子是新造的一样，这所教堂也是新造的。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翻新，里里外外都翻造了个遍，所以说它是新造的也没什么关系。
“真的是一夜变贫穷啊。”站在台上左侧的洛基感叹。
重建教堂是他出资重建的，这几乎花光了他所积蓄，商人多为视钱如命的家伙，洛基也不例外。
“啧啧啧，现在知道心疼了。”芬咋了咂舌，“我不只跟你说过一边离开这儿，可你就是听。”
洛基耸了耸肩，他没话可说。
不过是做了亏心事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想留下来弥补，虽然这债务给他几辈子都补不完。
况且他现在失去的只是金钱而已，钱没了还可以赚，命没了……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洛基物质上的遗留，说到底只是为了饱腹精神上的需求。人死了，哪怕你这人留下多么多么伟大的东西，甚至在历史上留下一段传奇让后人铭记于心，可事实上呢？你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最后连骨灰都不剩。
洛基自认为商人的行道里他是自私的那一类，可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导致因此死去的同类，他还是没法做到置身事外。
芬不同，他要比洛基更自私些，从商人的角度出发，他反而还没洛基自私，因为他的商道里不只有金钱，还有洛基这位朋友，并且把这位朋友放在第一位。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你前几天说过的话，那话听起来像是私奔。”洛基打趣。
芬显然没想到对方回来这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时，不远处的缇茜朝二人走了过来。
漂亮的女孩穿着特制的黑色礼裙，裙摆岔开一道，两条修长的美腿在黑布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当然，领绅士们厌烦的安全裤隐约能够看见一角。
“二位，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缇茜走到二人身前，哪怕是村里出来的，她的气质依旧能够在贵族圈里混的游刃有余。
“几天不见缇茜小姐，你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普遍的绅士称赞，洛基都不知道自己对多少女性说过这句话了。
比起洛基的老油条，芬直奔主题，“为了今晚的仪式这家货花了不少钱，我也出了不少，但你确定神明会回应我们？如果没有回应在场的贵族可就要失落了啊。”
“我当然明白仪式的重要嗯…芬先生，但您应该知道，高贵的神明会不会回应人类，就像您走路时会不会注意脚下踩死的虫子。”
芬就是芬，没有姓氏，同样洛基也是如此，所以缇茜直呼其名。
缇茜的回答在二人的预料之内，说白了就是希望渺茫，毕竟神明已经离开很久，甚至是抛弃了他们。
说到底缇茜还是记仇了，如果村落还在，她绝对不会拿卑贱的人类和她信仰的神明做比较，哪怕她自己也是人类。
从信仰程度来看，伊莎过去的那些信徒还真能和邪神教徒有的一拼，信仰程度堪比疯狂。
洛基将目光从缇茜身上移开，落在大厅内的参与者们身上。
在场的贵族有几位，其余全是平民。
毕竟这里是帝国的外圈，能有几位贵族能来已经出乎预料了。
正如缇茜所想一样，靠近边境的人们信仰程度低，就比如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没有战神教的神官，也没战神教的分部。
最好拉拢的是哪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当你给这些人一块热乎的面包，再给他们一个稳定的工作，他们就会像骑士一样誓死跟从。
就像路边的小狗，或许第一次分它些食物它会警惕你，但时间久了，它会伸出舌头舔舔你的手指或者用头往你身上蹭蹭，那一刻流浪狗觉得一束光照亮了它的黑暗，所以它特决定跟着你，成为你忠诚的下属。
相比起流浪狗的警戒，人对同类的警惕会低一些，给他一块热乎的面包，而代价只是信仰一位神明而已。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者眼里，哪怕信仰的是位邪神，至少能多活一会，那些比饿死在街头强。
三人聊了会，十分钟后，仪式的准备工作全部完工，接下来就等身为信徒的缇茜上场，与神明建立起桥梁，让神明的目光注意到他们，如此信仰之力才能传达。
然而，此时他们所信仰的神明伊莎正和另一个自己路易盘坐在床上嗑着瓜子，从一开始就注视着仪式的流程。
“哦，仪式开始了。”路易放下手中的瓜子，伊莎挥了挥手，瓜子连带着瓜子壳凭空消失。
大屏幕上，缇茜穿着黑色礼裙站在台中央背对着众人。教堂外的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台面上，周围的灯光顷刻间全部熄灭，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整个教堂只剩下少女祈祷的低喃声。
洛基站在台便的角落，从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台上少女的侧颜，在月光的照耀下少女的肌肤格外白润，洛基此刻才发现他捡回来的女孩很美，是他从商以来见过最美的女性。
芬站在教堂们外，他背靠着大门点了根烟，仪式快开始时他用去厕所的借口离开大厅，洛基很清楚自己这位发小内心的纠结，也没把他拦下。
灰烟从芬的口中吐出，夹着烟的手在发颤，他很怕，害怕神明真的显灵，他是一个戴罪的信徒，不可能后者脸皮与那些纯正的信徒一起向神明祈祷。
一点雨滴落在芬的眉心，紧接着大雨像是泼洒的水盆倾泻而下，雨水浇灭了烟头，芬淋着雨无力的滑落，瘫坐在地上。
封印内，屏幕被切成了两半，伊莎面前的是教堂内部，而路易则是注视着教堂外淋着雨的芬。
从洛基和芬的对话中，路易得知了一件事，他们和缇茜一样都是村落里走出来的人，都是过去伊莎的信徒。
芬为了钱将情报卖给皇子出卖了村落，如约而至的，他得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光的金币，但同时成了个背叛神明的罪人。
洛基事后知道了这事，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村庄已经被皇子列为邪教徒剿灭充功绩。
救下缇茜不是顺路，而是他刻意走那条路，寻找村落存活下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