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娜团长……您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吗……我们,我们可是曾经背叛过您的人啊……”
法尔伽惭愧的说着,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兰娜的眼睛。
对兰娜愿意帮助他们这一事,法尔伽先是感到惊喜,但是又想起兰娜在被霍怀特陷害的时候,身为兰娜旧部的西风骑士们向兰娜举剑的情景——他们明明伤害了兰娜,如今却又受到了兰娜的帮助,这令法尔伽发自内心的感到愧疚。
看着法尔伽的眼睛,兰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的光。
——仔细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关于游击军团和自己之间的利益关系。
兰娜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向霍怀特复仇。
在讨伐霍怀特这一点上,游击军团与自己有着共同的利益追求:游击军团是为了履行骑士的职责,守护蒙德的人民,而自己在向霍怀特复仇的同时,还答应了布洛克他们要拯救他们的孩子。
兰娜虽然很强,但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与一个国家的力量抗衡。
从某些方面上讲,游击军团并非自己真正的敌人——虽然他们被霍怀特利用,不过他们却根本没想过要伤害自己:
在霍怀特派遣追杀兰娜的骑士团中,多半是由格兰那一派带领的骑士,与现今的游击军团基本毫无瓜葛;唯一伤害过自己的法尔伽,也是为了掩护自己逃离蒙德而在军队面前作的戏……
听闻兰娜联合深渊教会的骑士们,大多没有选择参与到围剿兰娜的行动中。他们对兰娜的信任甚至高过他们的生命——在霍怀特拿出的证据和人民的声讨中,保持沉默的他们,已经是为兰娜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正因他们选择按兵不动,霍怀特才不会信任他们,他们才会成为如今流浪荒野的游击军团。
可是,背叛就是背叛,作为她的臣下,第一时间没有选择援护她的骑士们,他们的行为对兰娜来说本就算是莫大的背叛——
所以,将游击军团视作自己复仇的工具,为自己所利用的话,不失为一种可靠的力量。
她要给他们一次赎罪的机会——兰娜并不认为,因为个人的失误而导致亲信之人受到伤害的人,出于心中的愧疚感,会向亲信之人再度露出獠牙。
现在的游击军团,清楚他们对兰娜恩将仇报的事实。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是绝对忠诚于自己的存在,就如法尔伽所说的,为了祈求兰娜的宽恕,他们甘愿献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
“不要搞错了,法尔伽,我可没有说过,自己会原谅你们。”
兰娜冷漠的看着法尔伽,法尔伽听到兰娜所说的话后,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低下头去,神色沮丧。
——这么想来也是,面对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甚至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亲信,任谁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可是,兰娜平静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
“所以,为我献上你们绝对的忠诚吧,”
兰娜拍了拍法尔伽的肩膀,她俯视着面前的法尔伽,然后用手支撑着他的下巴抬起头来,令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作为背叛我的代价,将你们的生命交付于我,完全听从于我的命令,再度归顺于我的麾下,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仅仅需要听从我便好……”
兰娜轻声说着,她的声音似是恶魔的低语般,迷魅而深沉的回响在法尔伽的耳边。
法尔伽惊讶地注视着兰娜的眼睛——在那蓝色的眼瞳里,此刻正闪烁着阴冷而凌厉的幽光,令他不寒而栗。
“将我作为你的王,耗尽一生侍奉我吧,法尔伽。”
兰娜凝视着法尔伽的眼眸,沉肃的说道。
“如果这样能获得您的原谅的话……”
法尔伽顿了顿,随即低下头去,单膝跪地,捧起兰娜的手掌——
“奉上法尔伽·乌什卡纳一生的荣誉和姓命,我们游击军团,愿望重新臣服在王的麾下——”
虔诚的闭上双眼,像是守护王的骑士般,他将自己的双唇轻放在兰娜清冷白皙的手背上,为那高贵的王献上自己最为忠诚的誓约。
……
兰娜带着法尔伽和醒来的迪卢克来到清泉镇的布洛克家里,陪同杜林和爱丽丝吃过早餐后,几个人来到了清泉镇的山崖。
清泉镇的居民在看到兰娜后,无不用敬语向她热情的招呼——自从昨天兰娜从西风骑士手中救下他们之后,他们便将兰娜恭敬地视作救世主。
为了拯救他们的孩子以及报答兰娜的恩情,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誓死跟随兰娜,与蒙德的暴政为敌,共同为自由而战。
途中杜林一直围绕着迪卢克转圈,眯着眼睛打量着迪卢克的脸,不时还用鼻子嗅嗅他,令迪卢克很是尴尬。
兰娜走在众人面前,她偷偷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迪卢克年轻而青涩的笑容,她不禁想起了游戏中的迪卢克老爷——那时的他已是失去了父亲,同兰娜一样被邪恶之人夺走了一切,因此性格也变得沉静冷漠,与现在的迪卢克简直是天壤之别。
爱丽丝则是乖巧的跟在兰娜身边,利落的轻布裙和梳成马尾辫的金色长发,以及她那坚毅认真的眼神,虽然如今只有十二岁,却俨然已是一副骑士的样子。
在兰娜向她伸出手,自己称呼兰娜为师父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追随师父,为了打破蒙德的暴政,也是为了她的复仇,更是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再像她一样而努力训练,最终成为像师父一样,强大到足以守护他人的骑士。
此时正值清晨,五个人站在清泉镇后方的山崖上,迎着晨风眺望整个村子。
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碌地收拾东西,为前往苍风高地的游击军团驻地准备——出门之前,兰娜便与杜拉夫等村民干部商量了这件事。由于村子大半房屋已经被烧毁,还易遭到蒙德西风骑士的反攻,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杜拉夫与村民们则表示,只要是兰娜的命令,他们必然遵从——于是兰娜一声令下,他们便迅速开始收拾东西。
“清泉镇的居民共有2000人,除去不能作战的900名妇女老幼后,剩下的1100名居民都是精通狩猎的猎人——只需要一定程度的训练,他们便能成为精锐的骑士。”
兰娜站在众人之前,环手眺望着眼下的村子,目光沉肃。
法尔伽站在兰娜身旁,听到兰娜的话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强大的战力支持,这样一来,有清泉镇的猎人们加入的话,在兵刃相接的正面战场上,我们就能取得很大的优势。不过,若是面对风魔龙的话,这还远远不够。”
法尔伽的目光同样深邃。他说的没错,即使人类一方的兵力再怎么强大,面对翅膀足以遮天蔽日的风魔龙,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普通的剑刃和飞箭无法击破风魔龙的羽翼,人类面对它便只有被屠杀的份,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扔在困扰着他,也是游击军团迟迟按兵不动的原因。
见法尔伽一脸愁容,兰娜不禁轻笑,弄得法尔伽一头雾水。
“风魔龙固然强大——但是在完全体的[毒龙]杜林面前,它还是稍逊一筹。”
“毒龙杜林……?”
没有理会法尔伽的困惑,兰娜转过头去,看向正在他们身后的迪卢克和杜林——杜林似乎对迪卢克格外喜爱,现在她正缠在迪卢克的背上,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放,尾巴还放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兰娜团长……!!这……这是……!”
迪卢克被背上的杜林整的手忙脚乱,他看着那条漂亮的尾巴在他面前摇晃,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看见杜林的尾巴,法尔伽不禁目光一颤,从刚见到杜林开始,他就感受到了杜林身上独有的气息,在得知女孩的名字叫杜林之后,一个荒诞的想法自他脑海中跳了出来,不过很快便被他否认——但是现在,在看到女孩的龙尾后,那个想法不禁又从脑中冒了出来——
“兰娜团长……马……马萨卡(难道说)!??”
法尔伽转身望向兰娜,然后看见兰娜笑着点了点头。
“杜林,给迪卢克少爷整个活。”
“好~”
杜林从迪卢克背上跳下来,然后在迪卢克和法尔伽震惊的视线下,她的身上爆发出带着极寒的死亡气息的黑光,漆黑巨大的羽翼和坚利的鳞片从她的身体中冒出,转眼间,杜林便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只身长数十米的漆黑巨龙。
“吼——!!!!”
杜林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引起迅烈的风流,将周围的树林都吹刮的倾斜起来。
“骗……骗人的吧……”
迪卢克面色惊惧地望着眼前的巨龙,法尔伽的额间也流出了一丝冷汗,两人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大剑的剑柄上——这是他们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在面对如此庞大古奥的巨龙时,每个人都会有的应激反应。
在费尽一番苦舌向两人编了个理由解释杜林的由来后,迪卢克和法尔伽这才镇定下来。
“您的意思是,现在的杜林虽然拥有龙的形态,不过因为缺失了灵魂,所以并不算完全体……”
“没错,据我所知,博士在前往蒙德之前,曾到龙脊雪山调查过什么东西,我想那就是杜林缺失的灵魂。”
兰娜对着法尔伽两人说道。此刻杜林正乖巧地趴在爱丽丝面前,爱丽丝则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部,令杜林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倘若能让杜林小姐恢复实力的话,那么打倒风魔龙便不是问题了——”
迪卢克兴奋地说着,他为如今的转机发自内心的高兴着,不过转而脸上又露出担忧的表情:
“不过兰娜团长,我们该去哪里找到杜林小姐的灵魂呢?”
“博士关押实验素材的秘密基地在蒙德有不少,只有愚人众的人才知道它们在哪里……兰娜团长,我们要去抓一个愚人众做俘虏询问吗?”
看着迪卢克和法尔伽带着困惑眼睛,兰娜没有说话,她转身攀上杜林的身体,随后俯视着眼下的众人,身上的漆黑披风在晨风的吹拂下隐隐飘动。
“不,我们并非要去抓愚人众的俘虏,我们要做的,是去拯救我们的伙伴。”
兰娜看了看洛基的时间表,距离洛基所预料的同芙蕾雅见面的时间刚好够兰娜他们赶过去。
脑海中映出女孩雪白的短发和冰一般纯净美丽的眼眸,兰娜握紧了手中的剑。
——芙蕾雅,被再次背叛的孩子,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