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宁回家后便看到杨文秀对着账本熟练得拨弄着算盘。一边算着口里还念念有词。
自从原初一会，郑白筠倒是没有再怎么单独联系杨文秀了，起码在张靖宁的印象里，自己这个来了阳华之后就不怎么早归家的姐夫这些天都是在家里吃的晚饭。
“姐夫，进账怎么样？”看着厚厚的账本，张靖宁坐到杨文秀的对面，本能得以为杨文秀赚了不少的钱。
“亏了。”杨文秀对着张靖宁比了一个手势，道。
张靖宁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瞬间僵住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开业一个多月就亏了这么多钱？”
“正常，我倒是觉得亏的还不够多。”杨文秀继续回头算着账本，声音依旧和以往一样平静。“哪有做生意不亏钱的，只要有人接咱们的盘，咱们就能继续做下去，直到赚钱为止。”
“那谁接咱们的盘啊？”张靖宁下意识问道。
“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郑二小姐郑白筠啊。”杨文秀头也不抬继续说道。“只要这人还在和咱们合作，安宁号就能继续开下去。”
虽然杨文秀对于经济什么的一窍不通，但对于杨文秀这种经历过后现代商业洗礼的人来说，亏钱并不算什么，君不见某站从樱桃叔叔换成阿姨依旧骂声一片，但那套烂摊子还在继续开下去——说到底就是给后面投钱的大佬画大饼，只要大佬不跑路，某站可以变质，但绝对不会倒闭。
安宁号在他的预想里起码有着三年的起步期，三年之后才能带来稳定的收益，现在亏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说起来当初他的预想里是通过张掌旗姐夫这个身法向一些阳华商贾贷款，而且要半强迫性质得拿一笔大钱，通过这种方式把那些人绑在自己的船上。不过现在看上去一个郑白筠就能顶一大批普通商人。
虽然杨文秀心里有个大概的打算，但张靖宁听到是一直给安宁号投钱还是那个她有些敌视的郑白筠，瞬间有些不淡定了“也就是说，是她在一直给咱们的安宁行供血？”
“对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姐夫你实际上是欠了她很多人情和钱？”
“你可以这么认为。”
张靖宁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穿着蟒炆和服的身影，捏着姐夫的下巴，舔了舔嘴唇说道“欠了我这么多钱，看来只能拿你的身体.......”
“不行！”张靖宁突然大声喊道。她一把抓住了杨文秀拨弄算盘的手，瞪大眼睛低声说道“如果缺钱的话咱们另外想办法，但我们不能欠她钱！”
杨文秀被张靖宁抓住手腕也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本想说些什么，看着眼前少女着急的模样却让他有些微微出神，本想调笑几句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对不起，我会有分寸的。”
看着杨文秀少见放低了些姿态，张靖宁很是意外，在她现在的印象里她的姐夫一直是有自己主见的人物，现在这副低头认错的姿态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她也不好逼得太近，只是松开手小声嘟囔了一句“姐夫有分寸就好。”
杨文秀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低头看着账本试图回复一下情绪，但却是难以看进，随口问道“怎么感觉你今天回来的比以前晚很多。”
“喔，对了。”张靖宁这才想起了今天她回来要做的事情。“这些天朝廷和白夷要停战了，可能过些天就会有个章程出来。”
杨文秀眼睛一亮“那你知道和阳华打仗的白夷现在的情况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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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掌柜不知道红衣白夷的情况也属实正常，毕竟这红衣白夷也是这些年才寇边的。虽然阳华和南边的佛朗基人多次作战，但随着近些年佛朗基的新都督到来，两方倒是安定不少。”
在荣津府的一处渡口旁的亭子里，一身橙色绸缎打扮，披着白色裘皮的郑白筠一边喝着手里的红茶一边对着眼前的杨文秀说道。少女明明是一副华夏桃李的模样，身上却又多了一丝西洋淑女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移动目光。
“这红衣白夷，可是英吉利人？”杨文秀连忙问道。虽然英吉利这个称呼在杨文秀那个世界是晚清时才出现的，这个世界倒是在太祖时期出版的《泰西万国图》里出现了。
“是也不是。”郑白筠放下手里的红茶。“朝廷不知我却知道。这一次的犯边红夷在西夷世界里被称为合众邦，名义上还是英吉利国的一部分，但却是前些年闹了独立的。”虽然见杨文秀一脸了然的模样，郑白筠还是贴心得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咱们阳华被本土花了大代价留在天朝之内，但是却是听调不听宣。”
所以这个世界的美国独立战争失败了，但没有完全失败？杨文秀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
对于看上去情绪不大高的杨文秀，郑白筠表示理解，毕竟前几个月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便安慰道“这合众邦人也是流着红毛血的畜生，昔日里她们在南洋也是犯下了累累罪行，有些地方甚至是我家家主那些前去劫掠的海贼看到惨状，若是之前收获好的话都得留下些物资再走.......”
本来在思考的杨文秀听到郑白筠的话一时有些无语。
一个人得有自己的觉悟，一个国家也得有自己的觉悟。阳洲大陆上的所有国家都有身为殖民国家的觉悟，就阳华没有，以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某种意义上阳华是这片大陆上对原住民最好的国家了，但哪有怎么样？可能几百年后会被拉出来作为正面形象，但现在没办法速度变现啊！
杨文秀捧起了桌上温热的红茶，轻喝一口，叹了一口气。
没事，现在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能正伴随着血与泪，相信这个只有几十万核心人口的国家很快就要遭遇变故了。对他来说，正是唯一机会。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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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津府一处平民窟里，一个上半身只穿着胸衣的女人倒在了地上。在她的身旁也横七竖八得躺着几个“游侠”（混混）打扮的人。若是仔细看，她们的背后都纹上了大片的图案，看得出来都是有名号的YAKUZA（黑道）。
“我说过的吧，这是我的东西。”一个少女捡起了掉落在女人身旁的面具，戴在脸上，低声说道。明明已经马上进入冬天了，少女依旧穿着一件单薄的和服，在寒冷的秋风之中却是巍然不动。
“咳，你的东西？”女人勉强支起身，咳出了口里的血，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面具的价值!”
“它只是我母亲的遗物，仅此而已。”带上面具的少女说着，挥动手里的木棍，再一次把女人抽到地上。
伴随着女人彻底昏死过去，少女松开了手里的木棍。又一阵冷风吹来，她往怀里摸了摸，却是什么东西也摸不出来。
盯着地上的黑道许久，少女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现场。
本来想好好工作赚钱的，还是被骗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