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伴随着一阵耳鸣，我用力的睁开眼，好似睡眼惺忪。眼皮被分泌出的黄色粘稠物粘在一起。我用力地眨眼，将眼睛睁大。迎面而来的是另一轮探照灯的灯光，是那么的灼眼。
“嘶....”我发出不满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冰冷且陌生，黄文章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塞满了棉花，他试图抬手去遮挡那灼眼的白炽灯，却发现自己那软绵绵的手被捆绑在了座椅的扶手上。那周演的白炽灯就像往头顶浇注铝水一样，穿透我的神经，直击我的大脑。让我本就昏沉的意识更加混乱。
此时，黄文章的正前方传来了推开铁门嘎吱的声音。像是老旧的铁锈落在地上。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转，越来越模糊的白炽光突然熄灭，眼前的一切忽然又暗下来。
“黄先生，你被指控与江民重工的三太子互殴，我是他的律师。我想和你谈谈。”方才进来的男人一边放开领带，整理着衣服，一边抽着凳子坐下。
可黄文章的思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已经怎么抓也抓不住。
习惯了黑暗之后，黄文章这才看清楚对面人的面庞。
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斯文败类。
“不....我并不记得有什么互殴。我只记得....”光是想起那个瞬间，黄文章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他想伸手去摸，却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
“不记得没关系，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也没人记得自己打了多少拳。最重要的是，现在三太子在医院里，我想你也承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别担心，精明的江民重工已经帮你想好对策了。”语罢，他从大文案包里拿出质感高级的牛皮袋里拿出一式三份的合约。
“你也知道，打输住院，打赢入牢的道理吧？”这番话把黄文章逼到角落，完全是无证之词。
耳鸣又随之而来，剧烈的疼痛使他紧咬牙关。黄文章自己知道，究竟有没有互殴，该进医院的到底是谁。但此时此刻，她无法为自己发声。
律师将约法放置黄文章面前，希望黄文章可以仔细阅读。
“由于互殴定性，双方分别负一半法律责任，但好在江民重工是负责，友善，的企业，不需要弱势方负法律责任以外的任何责任，故开放此协议，以保护江民重工的名声：
1.医药费由江民重工全权承担，一切造成的损失由江民重工负责，但攻击方必须承担全部的法律责任。
2.认罪，是我先动的手，是我先打的人，这一条款在前，不得有任何改变。
3.若医药费赔偿尾款有剩余，秉持大度，负责任的原则，认罪方可决定是否留下，无需交还江民重工。”
“公司的作风就是这样吗。”黄文章咂嘴。用另一只没有水肿的眼睛望着对方的律师。对面的律师比起律师，更像是商人。
“我姑且算了一下，七七八八的钱扣光之后，黄先生你自己还可以留个三万块的样子。得到三万块很容易，只需要在这——”他指了指签字的地方。“在这签个字就可以。”
“三万块~~~~又~~~~进口袋。”律师在空中表演起拿钱的动作，然后假装贱兮兮放进口袋。
这确实是一桩好生意，毕竟黄文章只有低得可怜的三新币一小时。（1977年）一个月下来也只有可怜巴巴的3x10x30的月薪。收下这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对方的律师像苍蝇一样的搓着手，他认为这一桩生意一定可以谈妥，就等着黄文章无非 yes of no的回答，同时也坚信，世界上没有这么傻的蠢蛋。
“我认罪，我会坐牢吗？”黄文章不解的问道。心里的防线不断地在动摇。
“不不不，目前定性是互殴，责任对等。所以我们准备了谅解书。您不负任何的法律责任。同时也还给太子爷一个清白。”黄文章心里虽有不满，但是蚂蚁是踩不死大象的，深知这个道理的他只能无奈的点头。
见他点头，律师满眼自信的一个响指，老旧的铁门再次吱吱的打开，进来两个巡警，一个为他解手铐，一个为他递上圆珠笔。
“这三个同样的地方签名，是的没错。”在一系列操作之后，一式三份的条例签署完毕，律师将签署完纸递给巡警之后，便收拾东西放进档案包里准备离开了。
“感谢你的明智合作，黄先生你是个明智的人。”离开之前，与黄文章握手言和。
人都走光之后，冰冷的牢房又只剩下黄文章一个人。余光扫视到门外，他发现正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插着手，靠墙的凝视着他，见黄文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便扶低帽子，匆匆离去。
但彼时的黄文章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背靠着椅子，思绪许久。望着天花板的污渍，久久的发呆。
在大厅办理手续。
“9527黄文章，你还有东西没拿，去保存室拿走之后就可以离开了，当然，不要也可以。”昏昏沉沉的脑袋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他直溜溜的去领取自己的东西。
“9527黄文章，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可以离开了。”狱警只给他一个牛皮纸袋，黄文章定睛一看，里面就是合约里的三万块现金，整整三沓。现金提留在手上的分量真是不一般。即使是拿到钱，黄文章也是面无表情。他现在只想回去把身上带有血迹的工作服脱下，回去洗个澡，瘫在床上。
可他刚踏出警局，望着湛蓝的天空，顿感天旋地转，目光逐渐迷糊，沉重的大脑就好像正在关机一样，百感交集，他喘着粗气，舌头如沙漠般赶走，慢慢踱步，汗珠便顺着鬓角向下流淌，视觉重影，眼睛的感光度越来越高，愈加刺眼，忽然间，就像机器失去动力，他也像这样倒在地上。
“我.....死了？么。”带着最后残存疑虑。闭上眼之前瞳孔里最后倒映的，是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但稍后，他感觉到有人在拖拽他的身体。
“有我在，你死不了。”他最后听到的，熟悉的声音。让他异常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