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走在两人后面,那个自称父母双亡的女孩,还有那个突然冲出来抱着小女孩痛哭流涕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父亲。
陈平是刀疤脸的名字。
有那么一刹那,陈平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性有过怀疑,但很快他就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从这个人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修为和杀气,这些天可不是单纯的逃亡之路,陈平的逃亡技巧和感应能力在这过程中急速上升,他能够很快的意识到在他的身边,哪些人是对他有威胁的。
那些天一宗的弟子,特别是那个李景天,一定想不到吧,自己从石镇被他们追杀,将他们甩开之后又转了回来。
……
很多人不知道,陈平曾经也是天一宗的弟子。
那时候陈平十六岁,身上背着从家里带来的酸菜和馒头,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天一宗驻地,无比幸运而又不幸的通过了天一宗的入门测试,成为了数十万外门弟子中的一员。
天一宗是徐洲最好的宗门,天下九宗之一。
曾经的他认为光辉的未来就在眼前,但是他错了。
天一宗的竞争惨烈程度远超乎他的想象。特别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资源的农家子弟,更是要付出百倍的精力,既要在修炼上努力,在空闲时间也不得有一丝休息,他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够保证自己有充足的资源。
二十二岁那年,在天一宗呆了六年的陈平想要回家省亲,但是因为灵草园的除草工作没有做完,被长老要求做完工作才能离开,即便陈平承诺自己再回来之后能够加班加点的把工作完成也不行。
陈平多花了三天时间。
当他终于除完草回到家乡时,家乡不再是印象中的那个自己成长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片废墟,烈火烧过的废墟。
询问了幸存下来的村民才知道,两天前,一伙强盗光顾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子,他的父母在那次袭击中死在了歹徒的刀下。
陈平哭的撕心裂肺,他怎么也不能接受,当那伙强盗在村子里烧杀抢掠的时候,自己竟然在天一宗里拔那些该死的草!
他花了一周时间去追踪那些强盗。
虽然报了血海深仇,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已经逝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回到天一宗的陈平更加努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修炼,如今的他只有这个了。但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天赋平平的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那些天才。
在他快要绝望的那天,他碰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他的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但是和他的对话清晰的如同昨天,如同敲钟一般声声震耳。
“你想……变强吗?”
“你说什么?”
“很无奈不是吗?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多么拼命,都比不上那些天生的天才。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运气好,他们一生下来就有过人的天赋,每天正常的修炼,就抵得上普通人数年的苦修。”
“你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公平吗?这个世界对我们公平吗?我们难道就要接受这不公平的待遇吗?就该如此沉默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见了你的努力,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修炼天赋,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你也赶不上那些所谓的天才,就比如说,他!”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陈平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高处的连廊上,他看到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南华真人的爱徒——李景天。入门测试展现了李景天在剑道方面过人的天赋,一入门就被南华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尽管他每天都偷偷溜出去找人喝酒,在演武的时候仍然能很轻松的将陈平击败。
“嫉妒吗?”
陈平没有说话,但是他紧握的拳头揭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喝下它,你就会得到无穷的力量。”黑衣人举起他的右手,右手上拿着一个葫芦状的酒壶。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黑衣人释放自己的灵力,那股力量压得陈平喘不过气来,这种威压陈平只有在长老身上才体会过,这也是陈平苦苦追求的源动力,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里面装了些什么?”陈平接过酒壶,打开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你听说过半妖吗?”
“人和妖的混血?那是天谴之子,会受到诅咒的!”
“胡说!历史上的半妖,哪个不是人杰?哪个不是横霸一方?哪里来的诅咒?哪里来的天谴?”黑衣人冷笑道,“半妖同时拥有人类和妖族的血液,不仅有妖族的血脉天赋,更是天生的修炼者,那些上位者害怕半妖阻碍他们的统治,所以才编造出这种谎言。”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妖族的血脉。”
“我一直在从事一项研究,关于半妖的研究。这个研究若是成功了,那么所有的人,都能拥有妖族的血脉,到时候世界将被我踩在脚下,我能够颠覆世界!”
“难道说,这个就是?”
“没错,这个就是我的第一个成果,改造的起点!初次成功的喜悦,我希望找到一个对变强拥有很深执念的人一起分享,也就是,你!”
陈平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他只是带着渴望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葫芦,这个神秘的,足以改变他一生的葫芦,这是一场豪赌,所幸他没有可失去的了。
陈平将葫芦里的液体喝下了肚,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意识到自己赌对了。他感觉到血液在沸腾,灵力在他的身体中跃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强者的体验,他感觉到自己现在能够轻易的将那个李景天撕碎,就像是折断一根筷子一样简单。
然后他突然惊恐的意识到,力量在流失,他的血液逐渐趋于平静,他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黑衣人看着抱头痛哭的陈平,轻蔑的笑了笑,甩给他一个储物戒指,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陈平爬着过去捡起储物戒指,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同样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