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青砚的相遇完全就是一场意外。
因为睡过头忘记换教室,然后开摆的陈诚丞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拿教材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对着桌脚发泄的黎青砚。
【老娘又不是自己想要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两个都给我盯着脸!脸脸脸!有本事去说我考过六级的事情啊!草!】
当时的黎青砚,是个抱着教科书,狠狠地攻击着不会移动的桌脚的,某个徒有其表的美少女。
陈诚丞从后门进来,正好居高临下看着着一切,而少女还在第二排的位置不断输出。她穿着凉鞋,用鞋垫位置击打着金属的桌脚。
【一个两个的!又不是老娘想被你闺蜜的男朋友表白的,人家就是个渣男想要脚踏两条船!凭什么说是老娘吊了人家胃口然后甩了啊?!】
【草草草草!】
而后就是她对这些不公平的事情的辱骂。
陈诚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走到了倒数的第四排,拿走了自己的书包,但是书包从桌子上离开的声音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黎青砚快速回头,脸上满是错愕。
当时的她还不及现在这般成熟,波浪的烫卷,茶色的长发以及淡妆点缀的小巧脸蛋,很快就被悲哀和痛苦所占据。
她没能控制住自己,最后一脚朝着桌脚边缘,用于支撑的金属上踹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右脚第二根脚趾的位置。
陈诚丞看着倒地不起,发出悲鸣的黎青砚,笑着打了招呼就走了。
“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走,还和我打招呼?”黎青砚一直没来得及问。
要是她和陈诚丞是好友,就有些言过其实了,但只是单纯的同学朋友又无法形容,总之,黎青砚是个在陈诚丞都已经和苏堇热恋时侯,还敢朝他表白的坏女人罢了。
“嗯?这么多年了才问啊……”陈诚丞有些吃惊,“说起来,似乎是因为怕你尴尬?”
“不是——怎么看都是被你打招呼了之后更尴尬的吧?”黎青砚笑着摇了摇头。
当时的黎青砚就不是个表里如一的家伙,现在也是——即便外表变得成熟,也能够好好地控制自己脾气,她还是有点小恶魔的属性。
“你和当时一样喜欢耍小心机……”陈诚丞在说橙汁和座位的事情。
他可还记着黎青砚离开时一副计划得逞时候的模样。
她听着陈诚丞的抱怨,眉头一皱,用胳膊肘戳了陈诚丞的腰,同时反驳道:“谁叫你一不坐我手上,二不和我说话啊?”
“不对,那是变态才会做的事情吧?”陈诚丞稍微躲闪了一下。
“不过你喝了对吧?我特地选的橙汁!”
“酒不是更好?难得李良那么开心——”
“朝一个生理期的女人劝酒——呜哇……”她突然捂住了小腹,朝陈诚丞投去鄙夷的视线。
陈诚丞停了一步,然后才继续跟着她。
“那你来干嘛啊?下次——算了……别这样了。”陈诚丞本不想关心她的,但是想了想,姑且算是朋友。
对朋友的过分关照也会被人误会,陈诚丞就这么吃过亏。
“别这样?是不让我和你说话了,还是不让我找你了?”她明知故问。
“别戏弄我,还有我可听说了,你这家伙也是不常来的惯犯吧?这一回怎么也来了?”陈诚丞皱了皱眉。
“毕竟这一次三诚子你来了嘛!我不能不到吧?不过说实话,现在也不太舒服就是了。”她瞄了一眼陈诚丞,发现他正看着手机。
她的步伐稍稍加快,然后左右脚一定,一转,双手背在身后。
虽然同样是淡妆,但是却不可和当时同日而语,她现在更多的是成熟女性的那般从容不迫,可是却还保留着少女的纯真。
“你还记得我说什么了吗?”小小的质问,可是陈诚丞却不为所动。
她与笑容自然是绝配,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是单薄,陈诚丞有些担心。
“啊,记着呢……”陈诚丞自言自语道,视线却在手机上。
他是在黎青砚的面前拿出手机来的,屏保还是陈诚丞和苏堇的照片,是在大学时候的合影。
冰块一样的苏堇,和笑容灿烂的陈诚丞。
现在看来,这笑容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陈诚丞只是因为忘记换了,而不是留有思念。
突然,白嫩的手掌盖住了手机屏幕,甚至抓住了陈诚丞的手指。
陈诚丞抬起头望去,正对着黎青砚的脸。
她皱着眉头,嘴唇微微嘟起:“看着我,好吗?”
她故意不去提及陈诚丞手机的壁纸,也不去戳穿陈诚丞对某个人的想念,她所能够做的就是让陈诚丞看向自己,而不再是看着苏堇。
这很困难,哪怕是因为是吵架而分开的情侣,也会因为回忆起吵架的内容而愤愤不平,这很正常。
更别说是一对和平离婚的夫妻了。
陈诚丞很平静,在刚才的几分钟内,他像是叙述他人的失败婚姻一般,对着并不关心这些事情的黎青砚说出了离婚的事情。
陈诚丞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事,明明黎青砚并没有问。
“嗯。”陈诚丞点点头,将手机塞回了裤兜。
“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瞧见陈诚丞这么听话,黎青砚突然有点不适应。
陈诚丞稍加思索,低声回答:“嗯?回酒店住一晚上,然后找房子吧……”
今后的事情的确没想到,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有一个既便宜,又合适的去处,不仅房子很大,床很舒服,还可以获得一个绝佳的抱枕,你有兴趣吗?”她快步来到陈诚丞的面前,脸颊微红。
黎青砚的用手指绕着肩头那块烫卷的长发,故作不在乎地瞥向地面,但是眼神却时不时朝着陈诚丞的身上来。
“不用了。”陈诚丞看着她这副扭捏的模样,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
“欸……”她无语凝噎,但是也想到了这种结局,毕竟陈诚丞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不过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
“那算了吧,我就干脆把抱枕给你咯?”
“嗯?”陈诚丞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黎青砚,不明觉厉。
“我没法回家,就在你那儿住一晚上,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