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从外头回来之后,黎青砚的表情就一直不大好。
昨天中午接到电话之后,她也离开了一阵子,今天中午接了电话之后也外出了——所以让人觉得奇怪。
今天周四,是和黎青砚的“同居”的第四天。
这两天和黎青砚的相处过程十分简单,就像是大学时候和舍友差不多的距离,白天一起插科打诨,晚上喝酒打牌,有时候会外出逛便利店。
除开陈诚丞不被允许回家,不被允许使用手机而已。
其实他完全被没必要听她的话的,直接走的话,黎青砚也不会拦着他,只是,他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至少,在苏堇带给他的压力和夏沫家那种透明人的生活中,是别样的滋味。
对于一直照顾苏堇生活的陈诚丞来说,被别人照顾的日子倒也不错。
就连今天的疯狂星期四,黎青砚都会带回来给陈诚丞吃。
所以目前看来还算好事。
只不过带着香喷喷的炸鸡汉堡回来之后,黎青砚的表情不太对。
她就坐在陈诚丞的身边,白皙修长的玉腿压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抓着装着鸡块的袋子,便生闷气,便投喂陈诚丞。
三块给陈诚丞,一块给自己。
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不好,可是长久以来和苏堇的相处让他没有开口询问的想法,因此选择细细的品味弥散在空气中的油腻喷香,以此作为屏障回绝和她的交流。
他习惯了这样,因为绝不可能在不同人的面前两次遭受冷落,即便他知道黎青砚不是那种人。
但是苏堇曾经陌生人般的婉拒,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人类是会从以往经验中去汲取教训的,但不多。
黎青砚瞄了一眼陈诚丞,知道他偷偷的看了自己一眼,有些开心,同时又有些生气。
看都看了,不会关心一下吗?
“你都不会问我发生了什么嘛?”几番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主动出击。
背靠着沙发的扶手,她细长的双腿诉说着不满。
陈诚丞愣住了,苦笑着回应:“你希望我问吗?”
“当然,女孩子犹豫不决的时候,你就该大胆点开口询问——”
“是吗……那女孩子还真是难懂……”他不想说是因为苏堇,所以才选择无视黎青砚的烦躁。
说白了,谁都不想排在狗后面。
看着陈诚丞想要糊弄过去的样子,黎青砚有点生气,曾经那样一个阳光主动,幽默风趣的男人,因为和苏堇的婚姻失败变成了这般模样,她觉得陈诚丞是被糟蹋了,被浪费了。
因为现在的陈诚丞像极了他所描述过的,高中时候的苏堇,冷漠单调,有些渗人。
她并非试图挽救逐渐靠近悬崖边缘的陈诚丞,只是单纯的,想要暂时拥有这具逐渐冷淡下去的尸体而已。
她明白,自己只是个自私的动物。
“昨天下午,李良报警,说你失踪了——明明我都和他说过了没事的……”她觉得自己没有信用了。
“不难理解。”陈诚丞表示赞同,但是黎青砚则是露出稍微有些苦涩的笑容。
其实李良会这样她早就清楚,所以才没有把陈诚丞藏在自己的家里。
她只想要和陈诚丞多待一会儿。
“今天下午,苏堇喊了我出去。”她着重压低了声音,重音落在了苏堇的名字上。
然后便是短暂的停顿,陈诚丞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立刻收了自己的错愕。
黎青砚的眼神有些异样,但是还是勉强保持着理智,其实她也不想要在陈诚丞的面前说起关于苏堇的事情,会让自己觉得很不中用。
“她应该是阳了,咳嗽,感冒,很严重,来向我讨人,要我放了你——”有些无奈,又有些愤懑。
说到底,最开始松开手的人不就是苏堇吗?
她回忆了一下苏堇那种状态,苦于无法复现,有些可笑。
“我想她还是——”
“你不该说的。”陈诚丞打断了她的论断。
苏堇是个自我认同感很低的人,面瘫看起来像是武装,其实怕极了和别人的交流。
她很多时候都会因为不得不和别人说话而感到苦恼,可是话一出口又有些过于直白,头脑中构思无数次的对话流程和框架,自认为咬文嚼字,斟酌损益之后的言语,最后只是变成了几个气声,变成了“嗯嘛啊哦”这种有些延迟的敷衍。
她冷淡,但不寡言少语,这全是陈诚丞的功劳。
陈诚丞很了解她,知道她是受了别人的催促,所以才会找上黎青砚。
像她那样的人,不是陈诚丞这种厚着脸皮不断出击的类型,是无法敞开心扉的,但是那之后呢?
陈诚丞自打结婚之后一直以来的不安,积累了一年,也疲倦了一年,如果非要为两人的离婚找一个原因的话,那多半是因为陈诚丞。
他无法永远扮演那个开心果一般的天真大男孩。
“你是不是还觉得苏堇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呢?我就不行吗?”之前是试探,现在是直球。
陈诚丞舔了舔自己嘴角的油光,想找纸巾,却被黎青砚跨坐到了身上。
温热的,粗糙的舌尖划过了嘴唇,然后涌入,缠上,最后两人一道扎入了深不见底的温柔中。
她的唇像是支离破碎之后的甲板,给予了落水的水手最后一点慰藉,他不断渴求,甚至沉湎。
可水手最后还是爬上了岸,却撒不开那甲板。
提及苏堇让他有些错愕,所以才会变得被动,没来得及推开黎青砚。
咽下了对刚才自己的不安和愤懑,他侧着脸。
“哈……”唇舌透着湿润的气,嘴角漾着晶莹的丝,她意犹未尽,他不敢沉迷。
黎青砚还想凑近,却被畏缩的陈诚丞开口阻止了:“她是个很胆小的人,你记不记得我们几个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
黎青砚对他这般逃避嗤之以鼻,但是还是满足于他刚才的主动渴求,虽然被当做了替代品,但是他她不介意。
先喜欢上谁的一方会变得卑微,而她一直如此。
“啪——”
房间之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重,很沉,而马上,某个孱弱的人影便抡着长锤,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