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有什么——咳咳咳……”苏堇的话还没说完,转而就被剧烈的咳嗽所代替,她姑且还保持着清醒。
只不过这单纯是因为和“死不瞑目”相差无几的感觉罢了。
对于她而言,发烧已经让她的眼眶被灼热的感觉所席卷,她直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太对劲。
现在的体温少说也要有四十度往上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对自己身侧的黎青砚做出盘问。
陈诚丞已经去缴费了,她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所以黎青砚不得不受陈诚丞所托,然后坐在了她病床边。
“好处?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黎青砚虽然不如陈诚丞那般熟知苏堇的内心想法,但是对于和她相处,她也有一点门道。
毕竟在大学时候,黎青砚和苏堇曾经吵架过一次,那次之后虽然两人从不见面,见面也不会有好脸色,但是互相都知道一点底细。
特别是黎青砚对苏堇。
毕竟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像是苏堇那么让人讨厌的家伙了。
懦弱,倔强,冷漠,内心封闭,孤僻甚至有些自闭。
抛开这些不谈,她甚至没有身为陈诚丞的女朋友的自觉,甚至结婚了之后也只是个拖油瓶。
若要是在以前,黎青砚的攻击性还可以再强一点,但是现在,她收敛了不少。
“你要问这个的话,我反而有别的问题想问问你了——”黎青砚将手机反扣在大腿上,“你又为什么要来救三诚子呢?”
“为、为什么?”苏堇迷迷糊糊的,应该不是个回答问题的好时机,但是黎青砚的询问又让她几乎不停摆的脑袋开始转动,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冒着可能会因为二阳而缩减寿命的危机,特地带上武器来找陈诚丞和黎青砚呢?
明明都说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了,明明都是我做的坏事,明明都是我的一意孤行——
因为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她陷入了沉思,顾不上追问刚才对黎青砚的问题。
“你想不出来吧?要不要我帮帮你?”黎青砚保持着安全距离,可是苏堇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扑到自己的面前。
就像是在海边的一男一女,趴在沙滩上的那种场景。
她在网络上冲浪的时候看过。
“用不着你——”不管说什么,苏堇都不会想要让这个吵架厉害的泼妇来帮自己答疑解惑,她觉得憋屈。
其实抛开她一直对陈诚丞有别样的想法之外,苏堇还是觉得黎青砚是个好人。
在大学时候,她不可能一直都和陈诚丞在一起,而且陈诚丞当时可是校内有名的大人物,因为十分的温柔贴心。
当然,如果他是对谁都温柔的话,那不过是个中央空调,只不过很巧的话,他心中只有苏堇一个人。
当代人总是觉得专一痴情是丢人的,会被当作狗,被当成沸羊羊,所以开始将“海王”当作人际交往当中的上等人,一边唾弃这种人物,一边希望成为这种人物。
陈诚丞其实不算是特立独行,不过是在走一直都被人们主动忽视的道路,结果就变成了珍稀动物。
而黎青砚当时又好看到爆炸,结果却倒追陈诚丞四年毫无成果,而李良是对自己相当抠门的富家少爷,这四个人同框就是喜剧。
而有一次,黎青砚在除开陈诚丞之外的唯一去处的图书馆,被一个自称中午就占座的女孩子缠上了。
对方中午午餐时间,在图书馆的长桌上放置了一本书,然后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来,这段时间自习的人很多,所以自然是座无虚席。
也不会有人在乎这个位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只当是图书管理员忘记收回去的书籍,当然,图书馆内不允许提前占座,因为会浪费有限的资源。
苏堇当时看书看的上头,没管那么多,下午三点就泡在图书馆了,她等着陈诚丞八点半下班回来一起吃晚餐,所以才饿着肚子在图书馆。
结果,那个占座了的女孩子回来,发现苏堇在“她的位子”上看书,然后就对着苏堇一套输出。
苏堇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话,更别说吵架了,虽然事后会复盘吧,但是吵架的时候,是挤不出一句话来反驳的那种,结果就是被骂到一边倒,差点就要低头认错了。
周围的人虽有劝架,可是架不住这个小仙女还有沸羊羊帮忙,三个大男人一围着,苏堇更不敢说话了,正敲李良和陈诚丞又不在,站出来的人就是来复习的黎青砚了。
她一个响亮的巴掌送给了那位咄咄逼人的小仙女,含妈量极高的辱骂则是让三头沸羊羊不敢出声,最后决定性的一招则是图书管理员的【馆内不得提前占座】的明文规定。
几人知道理亏,对方还正巧是学校内有头有脸的黎青砚,所以更惹不起了。
但是陈诚丞和李良气不过,虽然陈诚丞很冷静,可是第二天就让那四个人出了糗,上了校内的广播,还受到了处分,而李良则是气不过兄弟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也帮了忙。
苏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黎青砚会想起来这些,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要就不要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我的好处……”她吐了吐舌头。
“能够和三诚子独处三天,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一直都是你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追求她,而你——”她停顿了一下。
黎青砚抬起手指,指向了裹着崭新口罩的苏堇。
她头上贴着退热贴,吃了药,打着点滴。
现在的模样真的很狼狈,但是即便如此也愿意去给陈诚丞卖命的她,到底算是什么呢?
听见黎青砚想要说出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的好处,苏堇立刻调动自己所剩不多的精力,朝着一侧的黎青砚望去。
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活不过今天,因为脑袋很痛,烧到眼眶都有一种异样的灼热感了。
“嗯?”她哼声,鼻音很沉重。
“你该退场了。”她的笑容自然轻巧,然后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