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缇娅来了,我就如同又多了一个土耳其时代的便宜妈,她从我早上一睁眼开始唠叨,不要光脚踩在地毯上,批件袍子才起来省的着凉,不要老是躺着看诗集会伤到眼睛。
我有点烦,但也觉得温馨,除了她经常提起桑娜救命之恩这件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知道有人一直惦记你,这心情也不赖。
缇娅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姑娘,她帮我给宠妃庭院的其他后妃送了几次东西,就得到了一致好评,我赶紧鼓励她o(≧v≦)o~~好棒。
我知道,她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内心已经遍地疮痍,来自同乡的背叛,还是给她带来了短时间不能磨灭的伤痕。她对我的各样关注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我还能咋办?只能像个妈妈一样把她原谅。
桑娜代表我去参加了大哥的婚礼,他的婚礼是由教长主持的穆斯林仪式的,听到这里我抗议说我们父亲是东正教的神父,怎么能按照穆斯林的仪式来办,桑娜简直对我的无知感到惭愧。
她详细地向我说明了土耳其民族的伊斯兰化,起源于中亚西突厥乌古斯人的游牧部落联盟,七世纪中期到八世纪,阿拉伯人征服中亚后,一部分突厥人归信了伊斯兰教,十世纪塞尔柱土克曼人实现了伊斯兰化,十一世纪下半叶,以塞尔柱人为首的突厥部落开始征服并迁居小亚细亚各地。
1299年,首领奥斯曼一世蚕食拜占庭帝国领土,定居耶尼谢希尔,宣告独立,奠定了奥斯曼帝国的雏形。在穆罕默德二世统治时,他把圣索菲亚大教堂改为清真寺,制定伊斯兰法典,完善国家管理制度,对非穆斯林居民实行宗教团体自治的米勒特制,大力发展伊斯兰教育和文化,倡导泛伊斯兰主义,巩固了帝国统治。
自此伊斯兰教成为国教,上有所好,下必投之,大多数人信奉伊斯兰教的逊尼派,少数人信奉伊斯兰教什叶教的一支。
土耳其的婚礼我没见过,只听过是非常热闹的。
我没亲自到场,但是桑娜代我送的礼物也大大的给了女方体面,她的亲眷纷纷表示祝贺,像我大哥这样体健貌端,还有易卜拉欣大人和后宫的宠妃做后台,一等一的好人家。
我的大哥在婚前也加入了好多人在的逊尼派,借着易卜拉欣的面子才会有教长来主持他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他们举办了结婚仪式,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在家里诵读经书,宣布两人的结合。
当天晚上,新娘邀请了些她的闺蜜去一起洗澡,是的,洗澡,新郎的母亲或者女性长辈也会一起参加,能够先一步看到新娘的身材皮肤和相貌,毕竟结婚前后新娘都不能露出真容,再有也可以在其余的姑娘中选择作为另外儿子的伴侣,一举两得。我们的母亲早就不在了,大管事知道我们的底细,他不愿意自己女儿的婚礼上出现任何残缺,派了一位老年宫女出身的教习来充当男方母亲的角色。
在彻底的清洁之后,新娘的嫂子和女伴们为她燃烧了指甲花,认为这样做可以保护已婚夫妇远离邪恶,增进彼此的忠诚。教习把准备好的衣服给新娘穿上,表达对她的满意,这也是新娘明天的婚服。
我示意桑娜不要说了,想静静。桑娜刚想问为什么,我横了她一眼。
等人都出去了,我才无聊地开始扣手玩,真好哎,我大哥以后成立一个新家庭,嫂子听说很好看,这里也没计划生育,生几个都随便,没几年许多孩子就围着他转了。
我长出一口气,想跟他换换,好不平衡啊嘤嘤嘤。
之后几天,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缇娅和达娜都很为我担心,想出各种花样逗我笑。只有桑娜不知道那里去了,等她回来了我也不问,她知道我看不惯她, 我也知道她在我身边是别有用心,哎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一大堆小命还在她主人手里攥着呢。
苏莱曼最近往后宫来的次数不少,但都没有找我,一个居尔巴哈尔夫人升级变柔情似水版,一个怀孕四个月的高位后妃,还有许许多多的莺莺燕燕,各个比我有特点。趁他不来我也乐得有点工夫看书。
我也不敢再一个人去图书馆借书了,缇娅也不愿意见那么多人,只有达娜陪我去了。
庭院里种植着不知名的花树,在白天的阳光下这些枝头笑话丝毫不引人注目,可当傍晚时分,花树却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随风飘来,令人舒适。
经过其中一株花树的时候,我发现树后有个人影一晃,我紧张地拉住了达娜,达娜也看到了,虽然也很害怕,但极力地掩饰住,把我藏到了她的身后,大声地喊着:“树后面是谁,快出来,不然我就叫人了。”
过了一会儿,花树后才有个女孩的声音羞怯的说,你不要喊人,我的鞋子坏了,在等人来送,刚看到你们,我还以为是她来了。
我觉得她藏头露尾地不痛快,但也不愿意多事,只远远地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她想了想,才犹豫地说:“现在有点黑了,我怕,你们能站在那里,陪我一会儿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去借书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的急迫,就陪她一下好了。但干站着太无聊了,我借着月光又重新翻开起穆黑比的诗集。
说起来也奇怪,现在读起他的波斯诗歌,还真是别有意境,尤其是其中几句颇含哲理的诗句,充满智慧且令人深思。
我看着正入神,那树后藏匿的姑娘又低声说:“你们能陪我说几句话吗?”我随口回答道:“说什么?”她迟疑地说:“什么都行。”
“每个人的归宿都一样,但故事的版本却是多种多样。”我轻声吟诵着,“之前我给苏丹讲故事的时候,也跟他说过喜欢这两句,但是现在又有了更特别的感受,有的人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生命的意义果然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广度。”
她轻笑了一声:“如果作者知道你这么推崇他的诗句,会很高兴的。”
我点头,憧憬地说:“如果我能见到他,希望能跟他握手,搞个to签。”
时代差距导致她不明白地问:“to......to......签是什么?”我正要想办法怎么用土耳其的例子向她说明时,看到前方来了一大群人,我拉起达娜就溜了,丝毫不顾她在我背后的呼喊。
真是要命,现在看到人多我都社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