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娜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工匠家庭,她的父亲因为得罪了某位权贵的管家被打了一顿,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伤痕累累,没过几天就去了。柔弱的母亲支持起来了这个好几个孩子的家庭,但是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生活越发的艰难了,全家人都在饿肚子,再这样下去,都会饿死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母亲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她的姐姐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已经把自己卖给了路过的波斯商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姐姐走了以后,他们吃了几天饱饭,但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父亲之前的朋友愿意收达娜的弟弟做徒弟,有了手艺之后就可以担起家庭的重担,当前的困境需要一套完整的工具。这也需要不少的钱。
达娜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自己卖给了城里的奴隶贩子,卖的钱不多也不少,因为她太小了,奴隶商人收下她之后,就把她当个侍女用。从自卖自身到最后进入后宫,达娜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几位主人。
她的前主人米娜夫人大概是个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是跟居尔巴哈尔夫人并列的高位妃嫔,但是生下来儿子后,就再也没侍寝过,不像居尔巴哈尔夫人那样得宠让苏莱曼打破了规矩。我在皇太后寝宫里见过她几次,就算在大家都很快乐地欣赏节目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苦相,皇太后也不太喜欢她,只在她要提前离去的时候象征性问询几句。当她走了以后,大家的情绪都放松了许多。
说起来,她还很年轻,也有股不同于其他后宫女人的忧郁情态,怎么就不得宠了呢?一直感觉苏莱曼是个挺长情的人啊,虽然不能侍寝,但是还会去看看儿子看看她。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赶走了所有漂亮年轻的侍女,只留着一些长相不如她或者年纪尚幼的。
之前我还设身处地想一下,去居尔巴哈尔夫人那里,虽然都跟她差不多的活泼天真,但是一水儿的美女啊,就连伺候的侍女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去米娜夫人看到的都是相貌平平无奇和一点点的**。要我说,也是愿意去居尔巴哈尔夫人那里啊。
心情和感受完全不一样。
当我进宫之后,米娜夫人估计是最看得起我的人了,听达娜说那几天她在自己的寝宫内不停地走来走去,不停地谩骂着我的名字,深深地把我当成了未来的敌人,虽然我当时只是个小侍女。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觉得苏莱曼一定会爱上我。
在焦虑到一个阶段后,她先把我的美貌和背景派人在无意中泄露给了居尔巴哈尔夫人的贴身侍女,就是那位出场没几分钟就下台一鞠躬的,相信她一定是在居尔巴哈尔夫人面前添油加醋了不少。再来安排了两名侍女送到了我所在的住所,都是熟人,达娜和阿尔夏。
她没想到的是阿尔夏眼皮太浅了,从来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她吃我的糕点,穿我的衣服,在我侍寝失败之后想要占据我得到的贵重衣物和饰品,阿尔夏大概觉得我行,她上她也行。何况她在米娜夫人宫殿里的时候,总是做不了什么重要的工作,也缺少了一个卧底必须的素质。
看看人家达娜,我一直都在心里偷偷喊她小天使,既温柔又善解人意,我就像是多了一个妹妹,毕竟我的亲妹妹一个是虔诚的教徒,一个是现在杳无音讯。我把达娜当做洋娃娃一样的打扮养成,她太可爱了。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别人派我这里查探消息的啊。
在达娜离开以后,我默默地钻进毯子里,想到的还是苏莱曼拿着查好她们的资料,一张一张告诉我的样子,他无奈地说,“许蕾姆,你这里大概是整个后宫管理最松散的地方了,你看看她们都是什么背景,真是想到你在这种环境里生活,我就有点担心。”他穿着传统的土耳其服装,竖纹长袍布料来自埃及,声音像是散发着迷人光泽的琴弦弹奏,热的阳光从那蝶翼般的睫毛上划过,当他蓦然抬起头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了我的眼底。
我微笑着吻上去,“我不怕,她们也没有做什么,我没什么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如果真的想要背叛我,不是还有你在吗?”
他好气又好笑的说,“不,我不是时时都能及时赶到的,你真是傻的可爱。”但是面对爱人的求吻,他还是温柔的回应了我。
庭院里的蔷薇花开的格外茂盛,颜色温柔的花瓣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落,宛如铺开了一层流动的绚丽河流。
之前苏莱曼很喜欢拉着我一起欣赏波斯画,这门来自波斯的艺术多以人物肖像,风景或者古老神话传说作为创作题材,画风细腻柔美,色彩华丽,他对每一副名画都能娓娓道来,我经常听到一半就是开始专注看他的脸庞,这可比任何名画更加生动吸引人。
可惜很久没见到苏莱曼了。
玫瑰花的花期快要过了,我让达娜她们帮忙我一起采摘花朵,并在庭院里开辟了一块空地作为晾晒玫瑰花的专属地方,由于充足的阳光暴晒,几天之后我得到了一小袋玫瑰干花,芳香扑鼻。劳动使我快乐,使我忘记一切。
据说明天就是苏莱曼再次出征的日子了,我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睁着眼在床上躺着,看着窗外高大的树木在风中扭动着枝条,在月光下投射出各种古怪的影子,时明时暗,我实在是躺不下去了,挂了一件羊绒披肩,在庭院里走走。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可惜这次我的禁足还没有结束,不然就算不能跟着后宫的女人们一起送苏莱曼出征,起码能够远远地看着他走吧。知道他是那个征战无数,军事方面堪称天才的杰出君主,但是冷兵器时代,前线什么情况谁能知道,何况他上次收到了匈牙利刺客的暗杀,我还是多少有点担心的。
我抚上了墙边的蔷薇藤,却听到我寝宫的门开了,我猛地回身看去,只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向我伸出手来,“许蕾姆,来,让我抱抱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愣愣地掐了自己一把。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远比梦里更加美好。我慢慢地走过去,走出关了我好久的寝宫大门,回到了他温暖又宽大的怀抱。
他更有利的拥抱了我,将我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我以为禁足是惩罚你,可是惩罚的是我自己。我很想说我一点也不想见你,但是我真的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