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莱曼轻声说,“在这么久没见到你以后,我做了一个噩梦和一个美梦。”
我紧紧贴住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呢喃着说,“什么梦?我要先听美梦。”
“我梦见我们都已经变老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梦里我们两个还是像这样拥抱着,不,也许是在床上,在我睡着之前,我扭头看你,你还在我的身边。”
我闭上眼睛,“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确实是个很美好的梦。噩梦呢?你梦到了什么?”
苏莱曼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我明白了,也就不打算问下去了。
无非是生离,死别四个字罢了。
苏莱曼抚摸着我的头发,时不时吻一下,他小声说,“许蕾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抬起头来,只见月色下他的眼神看起来清浅明澈,就像是晴朗天空中的一丝浮云,不含任何杂质,我真的不忍心对着这样的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苏莱曼千万不要提出让我跟居尔巴哈尔夫人和平相处的离谱要求。
苏莱曼果然了解我,他沉思了一会儿,诚挚地对我说,“许蕾姆,给我写信好不好,在每个想我的瞬间,写信给我吧。”我重重地点了头。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宦官跪到苏莱曼跟前,想要禀告他什么紧急要务。我识相地从他怀里缓缓退出来,闷闷地说,“那么我先回去了。”转身就走。
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仿佛是穿透了我的心里,“许蕾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出现迎接我吗?”
我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向门口走去,就快要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溶溶月光下的苏莱曼,尽管他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但是眼中的伤感让他看起来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
我脚步一顿快步折转身走到苏莱曼面前,冲动地再次投进苏莱曼的怀抱,哭着点头说好。
苏莱曼在太阳升起前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我又在院里里转了一会儿。晨露打湿了我的披肩,我轻轻地把它放在床前的小垫子上,精神上很是困乏,但是睡不着。
爱是什么?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我这么耿耿于怀,是因为我不够爱苏莱曼吗?
我不知道。
从那天开始我的禁足令解除了,没有人来通知我,也没有人在我出门的时候阻止我。后宫里不知不觉地又多了一个闲逛的身影。马上要入秋了,御花园里又是一番不一样的风景,不同的是我的寝宫是一圈小院子,整个后宫是一个大院子。都是方方正正的牢笼。
没想到我没有因为阿尔夏和达娜去找米娜夫人的麻烦,她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米娜夫人的皮肤略带苍白,仿佛长时间在幽暗之地徘徊,脸庞线条柔美,却笼罩着一层沉重的忧伤。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给人一种复杂而神秘的感觉。长发垂在脸上,悲伤的深蓝色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忧郁的光芒,仿佛有着无尽的故事。身材纤细而柔弱,仿佛她承载着世界的重量。她的举止轻盈而优雅,但总是带着一丝沉重的负担。
米娜夫人带着阿尔夏上门来,虽然她的姿态很柔弱,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来找事儿的,她捂着胸口,温婉地说,“听说许蕾姆你这里的达娜是从前我寝宫的侍女,但是她太小了,我就把她退给了管事,没想到她机缘巧合地来到你的寝宫,达娜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不信任她。”把阿尔夏推了出来,阿尔夏在我面前跪下行了礼,看上去是比之前规矩多了。“阿尔夏也是个好孩子,是跟达娜从宫里一起长大的,你也认识她,不如也收下阿尔夏吧,好跟达娜做个伴。我那里人太多了,吵的我头疼。”
我让缇娅给我拿来了掏耳勺,装作没听到的挖了下耳朵。米娜看起来要发作又忍住了,“许蕾姆,你这里的侍女也太不懂规矩了,如果在我的寝宫里是不会有侍女在来客人的时候伺候主人做一些不恰当的事。”
我故意抬头看了眼桑娜,吃惊地说,“桑娜,我们什么时候来到米娜夫人的寝宫了啊?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登门拜访怎么也要带点见面礼啊。”
“当然不是,这里是陛下专门为您重新修建的寝宫,是距离陛下寝宫最近的地方。”桑娜明白我的意思,故意跟我一起开始阴阳怪气,“是我的失误,没有提醒您。”
我转过头,怼了米娜夫人一句,“我还以为这里是您—米娜夫人的寝宫呢,要不然怎么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来安排我寝宫的侍女?难道您觉得因为自己的地位高,就可以随便在别人的寝宫里当家做主了?好奇怪哦”
我手指着阿尔夏,吐槽说,“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给我添堵还是无心的,但是这位主儿我是绝对不敢要的,她在我没有成为后宫妃子的时候就偷我的各种赏赐物品,居尔巴哈尔夫人拦截了我的侍寝,她还在背后讽刺讥笑我。我是不敢用她的,想来只有米娜夫人您这样宽宏大量的,才能容忍一个满嘴谎言小偷小摸的两面派。恭喜你得到了一位人才哦。”
米娜气的脸色都有点泛红了,比她之前的样子好看多了,像是化了淡妆的区别,“许蕾姆,我是比你位置高的夫人,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不屑地说,“我跟居尔巴哈尔夫人和 陛下也这么说话,他们可没有像你这样来我的寝宫指手画脚的。真是恶心人。米娜夫人,要想发飙,回自己的寝宫去,别来在我面前。桑娜,送米娜夫人出去。”
苏莱曼我还想怼就怼了,禁足也不能让我低头,谁怕她啊。
米娜夫人灰溜溜地从我的寝宫出去了,其实她反应过来就能拿着自己夫人的地位来压制我,但是估计是被我的大胆吓蒙了,主动放弃了行使自己的权利。
哇哦,真是太可惜了。但是我觉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