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一个人下手,首先要明白她的弱点在哪里,后宫里目前现存的长子就是居尔巴哈尔夫人的儿子穆斯塔法亲王,她能这么骄傲也是因为穆斯塔法是未来继承人的有力人选之一。皇太后虽然看不习惯居尔巴哈尔夫人的有些举止行为,但是很喜欢这个大孙子,看在孩子的面上有些事情也懒得跟居尔巴哈尔夫人计较。
我跟这个孩子见过几次,只觉得是个标准的美正太,他的眉目和苏莱曼有几分想象,有着浓密乌黑的短发,微微卷曲,一双相当澄澈明净的大眼睛,笑起来时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世界,整体轮廓更接近居尔巴哈尔夫人。可以想象的到长大之后的俊美了。
居尔巴哈尔夫人对他寄予了厚望,给他在宫廷学校之外,安排了多达十余种的特色课程,如语法、句法、逻辑、形而上学、哲学、论题、文体学、几何、天文学和占星学等,还参考了同时期西方的人文学科,给他加了太多不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重担,还耳提面命地叮嘱他远离后宫里的所有女人。
我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怜,虽然他的母亲着实可恶,但他毕竟还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我也不想伤害他,只是想警告他的母亲居尔巴哈尔夫人,所有她下过的黑手,最终都会报复到她的孩子身上。我跟她迟早有一战,但愿不会太久,我已经忍她忍的很不耐烦了。
肚子大了之后,身体变得笨拙,我连弯腰的基本操作都做不了,虽然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凉爽,但是因为怀揣了个小火炉的原因,我的额头和鼻翼上总是沁出一些汗珠。
我跟桑娜假公济私地让易卜拉欣府上给我换来了葡萄枝,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好在我的吩咐都能按着执行,我欣喜地把储藏着葡萄枝的泥土扒拉开,让西琳帮我取来清水,把这次枝条都浸泡进去。
扦插枝条的截口吸满水分,恢复生命力后,把坏死、干枯的部分剪掉,然后再催根,将枝条的基部处于人工创造的适宜温度下,才能让葡萄的枝条快速的分裂出根的原始体。而芽眼处于一定的温度以下便暂时不萌发,从而能提高根原基的形成,缩短田间扦插时萌芽和发根的时间差距,使芽眼萌发后根系即可及时吸收水分和养分,提高扦插成活率。等根催出来又发芽长叶子了,就可以正式移植到地里。
整个过程,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想来这个期间也够把葡萄地整好了。
我赞叹这些枝条,真是宝贝,就是不知道这个品种甜不甜了。不过就算是酸的,我也有办法改良一下。没办法,专业对口啊。
“许蕾姆夫人,你的肚子里到底是个妹妹还是弟弟呢?”一个童稚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中。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就从一群侍女围绕中来到了我的面前……正是居尔巴哈尔夫人的儿子穆斯塔法亲王。“我也不知道呢,你说是个弟弟还是妹妹?”我冲穆斯塔法笑了笑。
穆斯塔法的眼睛笑得像两轮月牙儿,清脆地答道,“我猜是个妹妹。”他想了想又道,“我会喜欢这个妹妹的。”
我微微一愣,听他又说道,“因为我觉得你很漂亮,我想要个好看的妹妹。我要带她出去玩,也会好好爱护她的。”
我故意问道,“那么如果是个男孩子呢?”
他不犹豫地说,“我就带他去骑马射箭,不过他要听我这个大哥的。”
“真是个好孩子。”我笑着抬起头,却正好和紧随其后的居尔巴哈尔夫人视线撞在了一起。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明显的嘲讽和讥笑。我心里蓦地一沉,下意识地避过了她的目光。我当然知道她的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要有杀害兄弟法则存在,在奥斯曼后宫谈什么兄友弟恭?兄弟之间只有冷酷无情的你死我活。眼前的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将来说不定就是杀死我孩子的凶手。一旦他登上那个位置,我的孩子就会死在他兄长的刀下。我不能,也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为了我的孩子,我会为他扫平一切障碍,即使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降临在我身上,我也要拿起最锋利的武器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想到这里,我瞬间斗志昂扬。
我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居尔巴哈尔夫人见我这么顶回去,气的上来要揪住我的领口,我侧身一躲,顺便还拉住了在我身边的穆斯塔法王子,温柔地说,“我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有时间了过来玩好吗?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了,你也来看看他们。”
这孩子先是眼睛一亮,又暗淡下去,低声说,“我有很多的课程还没有上完,而且因为我这次功课做的不好,母亲不许我出去玩,她还告诉别人不许陪我玩。”
我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背说,“没关系,别人怕你母亲,我不怕。我会讲很多新奇有趣的故事,御厨房还给我做了很多改良的点心,很香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边说边拿眼睛去瞟她,摸着穆斯塔法的头“我寝宫那里种了好多玫瑰花,比御花园的花匠养的还好。你母亲的名字不是带着玫瑰吗?你可以去采摘一朵最鲜艳最美的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是不是啊,居尔巴哈尔夫人?”
她面色铁青地把穆斯塔法王子从我身边拽了回去,小声咒骂着,指责穆斯塔法为什么会跟她的仇敌这么亲近。
穆斯塔法没想到他母亲的反应能这么大,他吓的有些说不出来话,嘴唇蠕动着,脸色惨白。
我出来充当好人,摇着达娜刚刚递过来的扇子,轻声说,“不过是邀请王子去我那里做客,居尔巴哈尔夫人何必这么焦虑?看把孩子给吓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还担心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了穆斯塔法王子吗?我不过是心疼这孩子罢了,也想让我的孩子出生了以后,能够有个好哥哥来照顾他们。皇太后前不久刚说过,希望后宫能够和睦一点。居尔巴哈尔夫人,您可做的不太好啊。”
她没有反驳,狠狠地瞪我一样,拉着穆斯塔法王子转身离开了,跟着她的侍女也随着离开。
我心满意足的证实了我的猜测,居尔巴哈尔夫人不会从小就给孩子灌输杀兄弑弟的观念,一来这都是确定了继承人登基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过早地展露出来自己的杀戮心性,会让苏莱曼和大臣们怀疑能否做一个仁慈的君王。二来居尔巴哈尔夫人还有个身体虚弱的小儿子,杀别人的孩子跟杀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她可能还幻想着万一穆斯塔法登基了能够放过自己的亲兄弟呢,毕竟她本身就是打破规矩的存在。
再者,一旦穆斯塔法出了什么意外,小儿子就是最后的底牌。
我明白了她的想法,却不由地嗤之以鼻。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有我在,这个梦不会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