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在吉娜的附近开了一家店,卖一些杂货,主要责任是保护吉娜的安全,副业是买卖一些种子,生意很差劲,好在我不缺钱。
但是我在经营过程中及和吉娜的聊天中发现了一件事。本地人只喜欢两样职业:当兵和当官。对于商业、手工业、银行业,他们是不屑于去做的,实际上也不擅长做。他们只有无限的扩张欲望,
首先他们非常擅长打仗,其次,实践告诉他们,只有开拓疆土才能带来无数战利品,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所以,当他们扩展新领地后,来不及规划如何进行内部管理,也没有兴趣认真做管理规划。习惯于攻城略地的土耳其人,只懂得财富可以通过掠夺而获取,至于如何“算计”,既不是土耳其人的强项,也是他们瞧不上的。一旦战争停止,不能开拓疆土,帝国就会出现财政危机。一旦战场上失败,就会加深国内矛盾。因为政府为了筹措军费和维持庞大的行政费用,只能增加捐税。奥斯曼土耳其人尽管英勇善战,但并非打遍天下无敌手。
可能有人预见到了之后如果遇到战败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人,没有人敢在所有人都在蒙头向前冲的时候站出来大声呼唤,回头看看吧,前面不光有财富和土地,但也有陷阱和埋伏。
再说回到奥斯曼帝国财政制度的特点,一是以税收为主要财政收入形式,国家的直接税征自弄业、商业和手工业;二是国家财政收支与王室财政收支的界限并不严格;三是财政预算中最大的份额是军费预算,财政为军事需要服务,国家税收也相应地服务于这一目标即使失去扩张的能力,防御性质的战争和维护稳定所需的军事行动从未间断,财政服务于军事的性质也没有改变。这种财政制度不能适应帝国发展的新形势。
那我和吉娜的小店来说,我属于商业,买卖进出的货物,吉娜属于手工业,自产自销,我们都要缴纳税款,不管有没有收入,开不开店,从开门的那一天开始,就算是干不下去了,只要还没有被下一位老板接受,依然要交税。真是上哪说理去。
按照位于东地中海的欧亚非三洲连接处这种优越的地理位置来说,最大的优势应该是商业,是跨洲际的贸易哎,但历任的苏丹仿佛都是睁着眼睛的瞎子一样,看不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利用这一优势。帝国境内有世界著名的商业民族阿拉伯人、犹太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但帝国政府未能发挥这一优势,提供的政治平台不够。政府未能提供有效的保护措施,更没有挖掘这些少数民族的商业潜力。
就算是占领港口和商业城市后,关税的征收、市场的管理等一些需要会计学、财务管理知识的部门,往往会交给希腊人和亚美尼亚人。阿拉伯穆斯林的商业活动主要在叙利亚、阿拉伯半岛,但停留于传统的集市贸易和城乡交换,不能涉足新兴的产业。城市的工商业、银行、信贷等行业,基本上由少数民族垄断。帝国境内的金饰工艺、珠宝业先后被亚美尼亚人和希腊人把持,获取不菲的利润。城市里多数银行家是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犹太人,他们精通欧洲语言,有财力,有商业经验。
就算我不是经济专业,就这么简单掐算一下,也能想到这帮只会打仗的野蛮人未能从粗放的“掠夺- 消费”模式转向真正的经济管理,不懂得广开财源,也不懂得节约开支。不会精打细算,庞大的帝国必然会限于“入不敷出”国库空虚的局面。
宫里倒是处处可见奢侈华丽的摆设,来自欧洲各国皇室的珍贵贡物,精雕细刻的叙利亚贝母家具,色彩斑斓金光闪闪的穹顶,令人目眩神迷的马赛克拼图,价值连城花样繁复的手工织毯,漆上黄金的银壁炉……甚至连丢掷垃圾的箱子也是由黄金制成。
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上,能做什么呢?想的太多烦恼越多。
虽然现在天气还是有点冷,但是穆拉德总是在房间待不住的,正好我闲着没事做,躲避一下热情的乌尔禾,她总想要感谢我对她的好意,认真地想要教会我做一些针织物,好送给苏莱曼表达心意。
我简直敬谢不敏,如果我种地的天赋是达到了80,那么做手工就是负一百万,我完全不能理解如何用一根针,几团线,在绣布上出现图案。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这个年纪的男生,会缝个扣子,估计都会被儿子们阴阳怪气地尊称一声巧儿。
更何况就算乌尔禾有这个耐心教,我也没有这个耐心学啊,我的手指头是很宝贵的。
我带着他爬上了宫廷内的一座高塔,从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往远处看,能见到一望无际碧蓝色的大海和博斯普鲁斯海峡。再往更远一点,还能看到无数高高的宣礼塔矗立在山间。而眼皮子底下,则有一排蜿蜒高耸的拜占庭城墙在脚下向远方蔓延,像是历经千年都屹立不倒。
御花园里空闲下来的女奴们像往常一样聚在长廊下说着什么,浅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这些肤色各异的妙龄美人们身上,似乎为这里平添了几分香艳暧昧的风情。
不远处,有一伙儿人发生了争执,我听着吵吵嚷嚷地,跟奎恩说,让他去看看什么情况。我要带着穆拉德回去了,冻得我哆哆嗦嗦的。
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关系,真是惊掉了我的下巴。一个御厨房的小管事,胆子好大哦,比他的头要大多了。他打着专供给我餐食的旗号,宣传说是我吃了他精心调理的美食,才会获得连苏莱曼也为之倾倒的美貌,在我的供应中拿出一些,跟后宫的几个小宦官联合起来,卖给一些坚信我是恶毒妖妃的后宫女人们。这些已经失宠多年的后宫女人,如同看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对他们的哄骗深信不疑。
好吧,想到乌尔禾之前大大咧咧的找我要身上的熏香,还有几个到我面前问魔药的,她们还不算太蠢。食补就是比药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