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宠爱与一身,也聚怨于一身。这就是传说中妖妃奸妃的命运啊。
到现在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仇视,我也不可能把苏莱曼的宠爱往外推了。有他护着还好,我和穆拉德还能看似平静无波的活着,等着没有了他的宠爱,我会死的比其他人更惨,就算我是心地善良履历清白从生下来只吃树叶的素食主义安卡拉山羊也没用,谁在乎这个呢?
等苏莱曼来的时候,他带上了穆斯塔法,笑着说,“最近忙不过来,还好穆斯塔法能帮上我的忙。”
现在可没用什么电脑、计算机,粮草的事情多且繁杂,全要靠人工手写手算,苏莱曼又不能自己每件事都盯着,他把穆斯塔法派过去,看着下面的人,等到手下的人都算完了写好了,穆斯塔法总结完了之后再递给苏莱曼签字。
苏莱曼甚至都不让别人再看第二遍就下发了。
穆斯塔法更加稳重认真了,跟他共事的人以及外面的大臣对他的评价也越来越高。
听着苏莱曼跟我说,这次没打算真的开战,只是威慑,想让穆斯塔法带着人守在那里,摆出只要你敢打,我绝对敢应战的架势,本意是练兵,也是给穆斯塔法一个锻炼的机会。
苏莱曼说的很轻松,我却听的如鲠在喉。
看着他们父子在我面前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我紧紧搂住了怀抱里还在啃手指头的穆拉德,差的岁数太多了啊........
穆拉德听不懂,只知道哥哥和父亲来了,自己很高兴,他拉着苏莱曼陪他玩皇太后赏赐给他的祈祷珠链,拿到手的时候我总感觉很眼熟,只把这个当做计数的道具,让穆拉德数数用。后来才想起来这像是佛珠一样的,不过珠子的数量不太一样,一般情况下有33,99,500或1000颗珠子做成,33和99是为了在念诵真主安拉的99个名字时候用的,而500和1000颗珠子是希望真主安拉能给予自己耐心。
这串珠子看起来就很有年头了,也许还是苏莱曼小的时候皇太后拿着哄他玩的,不然他不会一直摩挲着,没有出声跟穆拉德一起玩。
我看他的情绪不太对,就让穆斯塔法把穆拉德抱出去看庭院里树上叶子绿了吗。等人都走了,我轻轻地伏在苏莱曼背上,问他,“刚才还不是很高兴吗?你现在怎么了?”
苏莱曼低沉地说,“许蕾姆,你是从易卜拉欣府上来的,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避而不答,反问他,“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苏莱曼叹了口气,“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这么高。”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那看起来是个七八岁的样子,“都十岁了,还很矮,我第一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拉小提琴,哭的很厉害。”
“我问他,是受到了欺负吗?他摇头说没有,只是很想家,很想妈妈。”我听从苏莱曼背部传来的胸腔震动,想象着两个人的初遇,那时候的苏丹还是苏莱曼的爷爷,巴耶赛特二世统治时期,一个不怎么被人重视的小王子和来自德米舍梅阶级的拉小提琴孩子,从交谈的那一瞬间,他们的未来纠缠在一起。
他继续说,“然后我去了马格尼斯亚,在那当了几年总督。没有像现在这样华丽奢侈的衣服,每天都跟普通士兵一起吃饭,连我的马匹,都是自己喂养的。它跟一团雪一样,跑起来又像是自由的云。”
我追问说,“然后呢?”
苏莱曼顿了一下,甚至有些哽咽了,“不在了。”
天哪,男人说起来他心爱的马匹、手办、游戏真是情深意重,就像是我家熊孩子把我心爱的游戏手办掰掉了手指头一样心痛,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能哭的跟熊孩子当场出殡那天一样惨。
我拍了拍他,兄弟,我懂那种感觉。
苏莱曼反手拉住了我拍他的手,他轻笑了一声,“那是我第一次失去不可替代的,整个人像是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明白我不是万能的。等我再见到易卜拉欣的时候,他已经是近卫军的军官。”
“那时候他看起来还是一脸的稚气,但已经很像个样子了,穿着近卫军的制服,只有在我叫他名字的时候才会亮着眼睛跑过来。”苏莱曼继续回忆着,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着。
“然后我把他买了下来。”苏莱曼扭过来,将他的头抵着我的肩膀,靠在我怀抱里,长出一口气,“他成了我的个人侍从,事实证明,我做对了,他很能干,不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能做的很不错,成为了我最得宠、最能干、最重要和最密切的侍从,没有之一。”
“等我登基之后,我任命他为皇室首席养鹰人,又提拔他作为我寝宫的侍卫长,我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的双手一样。”
我在心里默念着,易卜拉欣可不这么想。
我不能直接地说出来,委婉地说,“现在更好了,您和易卜拉欣大人现在一位是帝国的苏丹,一位是帝国的大维齐尔,您的妹妹瓦妮莎又有了易卜拉欣大人的子嗣,你们既是君臣,又是亲戚,相信流传到后代一定能成为一段佳话。”
苏莱曼笑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在易卜拉欣府上的时候吧许蕾姆。”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几件能说的事,“那个奴隶商人开拍卖会的时候,我和另外一个姑娘都作为了贵价货,不过她漂亮多了,忘记那时候见到了易卜拉欣大人了没有,可能有人来看过了,当天晚上我就被送到了他府上。”
“到了那里之后,也不过是做做侍女该做的事情,大家都很和善(才怪),对我很好(切~),还是他府上的人发现了我会讲故事的才能,推荐到了易卜拉欣大人面前。”
“不过那时候,我乡下来的嘛,说话的腔调太过粗俗了,易卜拉欣大人给我请来了一位老师教导我。”
“后来的,你就都知道了啊。”
苏莱曼一边听,一边把我的一缕发丝卷在他的手指上说,“看起来,是易卜拉欣把我的心上人送了过来,我要感谢他才行了。”
我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苏莱曼此刻的表情,“如果有缘分,怎么都会相遇,如果没有缘分,大概对面走着都会错过。”
我跟苏莱曼这段缘,可是隔了几百年啊。
苏莱曼最后说了一句,很轻,但我听着却是在耳边炸了一个响雷,“他说我儿子的割礼举办的还不如他和瓦妮莎的婚礼来的隆重,许蕾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