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局势对我来说一片大好,虽然鲁斯坦已经离开首都,虽然我还要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修养很长时间,但是目前接任大维齐尔的阿亚兹跟我也是合作的关系,他是易卜拉欣当权时期的政敌,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在易卜拉欣想要发作他的时候,我默默地伸出了援手。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太可能搜罗到那么多易卜拉欣的罪证。
鲁斯坦是不错了,可我深知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筐里的道理,再说距离阿亚兹的地位,鲁斯坦还需要奋斗很多年。
在阿亚兹当上大维齐尔的第二个月,我向他提出了是时候回报我的付出了,为了能够让鲁斯坦成功进入议会,我希望阿亚兹在苏莱曼面前提议让担任特克的州长鲁斯坦能够回来,想要成为议会中一员,一个州长是远远不够的,最起码要做到行省的总督才行。
到底是当上了大齐维尔,阿亚兹说话硬气了许多,他不满地在信中提起,“陛下可能会觉得鲁斯坦的经验不足,而怀疑我举荐官员的能力。如果您想要过分地提拔这个年轻人,应该让他做到比旁人更加的优秀,我没有在他的履历看到这些。”
我的回信十分简短,“那是你的问题,阿亚兹帕夏,我希望你能在陛下面前提起他,我想你能说服他。因为我很想尽快在议会中看到鲁斯坦。”
想了想,气不过,我又给阿亚兹寄了一封信,“你确定在刚当上大齐维尔就开始反对我吗?上一个这么做的人,你很了解他的下场。照我说的去做,立刻,马上。”
阿亚兹没有再写信,让人捎来了他的承诺,“是,苏丹。”
我已经不在意他是否情愿去做这件事,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能替我办事,就是好同志。
这个时候鲁斯坦已经在皇宫的小花园跟桑娜接上头了,并向他传达了将会由阿亚兹提议让他尽快担任某个行省-最好是离首都最近的地方—总督的消息。我很想亲自向他传达这个好消息,毕竟他是我的得力助手,跟阿亚兹这种完全不一样。
可我现在还是一动就感到心慌气短胸闷,而且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问了御医副总管,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我这几年劳心费力的时候太多,而且前段时间苏莱曼生病的时候,我不顾辛劳的服侍他,也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所以身体亏损比较大,现在又中了箭伤,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我哪里能闲得住?
比沙操心着后宫的部分事务,还得关心皇太后的身体,已经很辛苦了,我又怎么好意思事事麻烦她,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更何况,有她这个贴心的女儿在,皇太后已经很久没有找我麻烦了。
后来还是桑娜告诉我说,阿亚兹跟鲁斯坦很不愉快,鲁斯坦觉得阿亚兹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准备了很厚重的礼物去拜见阿亚兹。他真是个有钱人。
但阿亚兹虽然告诉了鲁斯坦要提拔他做总督的消息,但是还责问他为什么离开特克的时候没有上报,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挖苦讽刺地说,“你不该做行省总督,我会建议陛下你应该被任命为维齐尔,拥有帕夏的头衔。如果陛下跟许蕾姆苏丹一样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加入议会。”
鲁斯坦面色难看的回了一句,“我会很荣幸的。”鲁斯坦以为自己给了阿亚兹台阶下,但没想到阿亚兹不依不饶地说,“你每升一级,就离死亡更进一步。”
鲁斯坦真的忍不住了,会怼说,“那你一定比我更接近死亡,帕夏。”
他俩不欢而散地消息很快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现在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消息流从我身边划过,为了能够判断哪些有用哪些没有用,我还让新来的几个小侍女分门别类的筛选出来,分成宫内宫外,宫内按照消息对应的人物,宫外根据官职,再由桑娜统一拣择更加重要的内容报告给我。
桑娜忧心忡忡地问我,“苏丹,他俩个不和的情况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我很怕因为彼此之间的嫌隙故意去办坏了您交代的事情。”
我懒散地靠在用金线绣成的软垫子上,喝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地说,“这算什么?难道你觉得他们勾结在一起,就对咱们的计划有帮助了吗?把眼光放远一点。你手下的那些小女奴如果天天好的不得了,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会做事更加不用心吗?与其让他们团结起来对付我,还不如让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在外面人看起来他们是不对付的政敌,不是更有利于咱们的计划吗?”
我轻笑了一下,“鲁斯坦挺聪明的,阿亚兹也不是笨蛋,咱们走着瞧吧。他们吵的越凶,就越需要我的帮助,谁对我有利,我就多帮着谁一点,我们啊,就舒舒服服地看热闹吧。”
桑娜这才笑起来,“是我想偏了,现在我们的处境不一样,可不能用过去的想法了。”
我点头笑说,“这样才对,我觉得是时候给鲁斯坦说一门好婚事了,你觉得呢?”
桑娜说,“您的主意都是好的,鲁斯坦大人也需要一位好妻子来解决他的后顾之忧了。”
等桑娜走了,我翻了个身,还是好痛。穆拉德这个孩子我就说不通他了,他现在也是很矛盾,一边沉湎与跟穆斯塔法的情谊之中,一边觉得自己的未来堪忧。还好苏莱曼活的时候长着呢?也许我还看不到最后谁当上苏丹的那一刻,我该做的都做了,一闭上眼睛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没想到的是,布赫丽玛,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优秀,她好像天生就能从众多的流言蜚语中精准地选择最重要的消息,并且能够顺藤摸瓜地发现事件后背的真相,虽然她在我眼中还是那个刚会蹒跚学步的小姑娘,但我不得不承认,奥斯曼的血脉继承有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