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鲁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仿佛还处于剧烈的晕眩之中。
照顾她的侍女赶紧通知了我和爱菲。
我在长榻旁边的坐下,盯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大概是没有什么心情,有气无力地说,“感谢您的关心,我还是有些头晕。”
我很久没见到她跟我这么平和的说话了,“从那么高的马匹上摔下来,能不晕吗?听说爱菲夫人提醒过你,不要选择相性不合的,这次很危险,没有被马蹄踹中已经运气很好了。”
菲鲁兹不太愿意听我的说教,扭过脸去说,“许蕾姆苏丹,如果您是来看我的笑话就算了,我的小马很温驯的,也抵不过有人钻空子。您说呢?”
我直白地说,“你不就是想说我吗?我如果想要故意对你做什么,你还会活到现在吗,菲鲁兹?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但只要你能让陛下开心快乐,我愿意放弃一切。曾经陛下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对着真主发誓,只有我知道我在这些黑暗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愿真主饶恕我看到他的死亡。如果陛下不在这里,我不想要皇冠,不要说皇冠了,就算是整个世界,要是没有陛下我要来有何用?没有了陛下的爱,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菲鲁兹仿佛是有些动容了,她按了按额头,呻吟说,“我已经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许蕾姆苏丹,我需要好好的想一下。”
我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菲鲁兹,如果说还有谁能在后宫中保住你的小命,那也只有我。你这段时间里好好的养伤,我会再来看你。”
等离开了菲鲁兹的房间,她的侍女代替她出来送我,我随口说了句,“要好好的服侍你的主人,需要什么爱菲夫人那里不方便的可以来找桑娜,她总是会帮助你的。”
小侍女十分机灵地说,“是,许蕾姆夫人。我都听您的吩咐。”
我笑吟吟地说,“你很机灵也很能干,菲鲁兹夫人现在很需要你,少不了你,回去吧。”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我才长出了一口气,说了半天废话,我的胸口都觉得闷闷的。
桑娜不一会儿就跟了上来,我没有看她,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轻轻地俯下去闻着它的芳香,低声问她,“拿到了吗?”
桑娜笑着点头,“那个小侍女很机灵,没有什么人发现。她刚拿走那个,陛下派来检查的人就到了,很及时。”
我满意地笑说,“你告诉她,我不会让她失望的,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好好回报她的。”
桑娜又凑过来小声说,“倪佳莎和那个村女斗的很厉害,现在穆斯塔法头疼的很,已经不怎么回到后宫里过夜了。”
我挑眉不悦地说,“倪佳莎也就算了,那个村女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么张狂,居尔巴哈尔难道没有做什么呢?你让菲娜去接近那个村女…..她叫什么来着?”
桑娜轻声说,“卡德…….”
我哦了一声,“我现在老是记不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对了卡德,让菲娜去帮助她,就说,”我将玫瑰随手扔下,“虽然有倪佳莎在,但她卡德一定是王子的最爱,给她一个建议,如果她想活着,她的漂亮脸蛋是不够的,她必须要有勇气,绝对不能让倪佳莎随便从她身上走过。她是一个自由人,有权利要求穆斯塔法举行婚礼。对了,在卡德没有完全信任菲娜之前,不要告诉她菲娜背后是谁,只暗示是一位在后宫相当有地位的妃嫔就可以了。”
“这位卡德大概多少岁了?”
桑娜一脸疑惑,“到了进后宫的年龄,应该也不怎么小了。”
我继续对桑娜说,“我听说首都附近的城镇的自由人女孩就算是没有到结婚年龄,大多数也是订婚了的,难道卡德没有订过婚?一直等候着穆斯塔法让她进后宫?他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你让奎恩去找外面的人打听打听,如果她曾经是有未婚夫的,看看穆斯塔法对他有没有做了什么,我们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桑娜点点头去了。
我恶意地想着,穆斯塔法那边闹的越厉害对我来说就越有利,穆拉德大概不中用了,不过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还小,我可以好好的教导一下。
今天是周三,布赫丽玛还是跟我一起吃了饭,她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又不怎么敢跟我开口,我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又飞快地跑掉了。不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比起穆拉德、谢利姆,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
等她想要说了,我总是在这里等着她。
我现在头疼的是怎么处理埃布苏德和阿亚兹之间的矛盾。他们两个都算是我倚重的朝廷大臣,他们俩之间不合闹起来,受到伤害的只会是我这一方。
更何况阿亚兹自从当上大齐维尔之后,让他去办的几件事都阳奉阴违的坏了事,就连让鲁斯坦进入议会的提议他都不能去做,更何况跟有偏见的埃布苏德之间共同制定法典这件事了。我心里已经很不满了。
传到我耳边的消息,阿亚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埃布苏德,因为埃布苏德和他的观念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他们崇拜的对象喜欢的诗人,完全就是相反的。
埃布苏德表现的就比阿亚兹识大体多了,一直在忍让回避阿亚兹的攻击,阿亚兹提出想看看苏莱曼曾经到访过的埃布苏德家的小花园时,埃布苏德也十分热忱地欢迎他的到来。
可进了人家的花园,阿亚兹在没说几句寒暄话,就冷冰冰地对埃布苏德说,“这不是关于我的骄傲,而是关于奥斯曼人的骄傲。我的地位代表着帝国,它是伊斯兰教的利剑,我不能随便行事。”
埃布苏德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淡淡地说,“职务不是永恒的,大维齐尔,小心点。”还有阿亚兹喜欢的诗人的诗来讽刺他,“通往地狱的路是用善意铺成的。”
阿亚兹简直想要跳起来打死埃布苏德,他愤怒地说,“我的职位是来自于苏莱曼陛下而不是其他,苏莱曼陛下不会厌弃我的,他看重我一天,我就是帝国的大齐维尔一天。”
当埃布苏德轻描淡写地把阿亚兹的表现写信给我的时候,我简直都无语死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向我这个传说中的妖妃诉说天天恐慌自己会不会像切莱比那样被易卜拉欣干掉的时候了。
真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如果不是还需要他占住那个位置给不够资历的鲁斯坦时间的话,我恨不得立刻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