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钥匙，要回去吗？”
白鸟坐在海岸边，抱着头看着海浪一次又一次没过自己地脚掌。
莉莉姆再一次出现，询问他的选择。
“不，我不能回去。”
他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到现实，这份悔恨将伴随着自己一辈子。
“你是不是太认真了，这，只是幻境，等你回到现实，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在宇宙之中。”
白鸟没有听莉莉姆的劝告，手指狠狠地按在脑袋上。
这里是高魔世界，这里有着毁天灭地的魔法与科技力量，想要复活一个人，并不是没有可能。
“死者复活......死者复活......死...死神！”
白鸟想到了游戏里的一个NPC，死神，就位于西海岸的西侧。
在游戏剧情中，死神曾经给予了被佩鲁斯帝国背叛的英雄奥兹玛和卡赞复仇的力量。
那，只要能见到它，或许就可以找到唤回艾莉西亚的力量。
白鸟猛然起身，按照地图，直奔目的地，死亡之塔。
死亡之塔，在游戏里是一个连续闯关副本，一共五十层。如果幻境完美地还原了游戏世界，那么这座死神建造的塔一定耸立在某处。
一番寻找，白鸟还真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块终日幽深漆黑的山谷，一座圆柱形高塔，就像天空之城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在塔门口的不远处，白鸟发现了一个正在燃烧的火堆，一个人正坐在火堆旁，兴致勃勃地吃着烤肉。
白鸟走近一看那人的脸庞，一下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穿着东方古风制衣服，长发束成了马尾，眼神里带着些许慵懒。
他是游戏里的绝望之塔最高层的NPC，位于神剑之巅的梁月。
“哟，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活人。”
白鸟没多少心情打听他的事，低声地问了一句。
“这，就是死亡之塔吗？”
“对呀。”
梁月咬了一口烤肉，打量着白鸟。
“死神在里面吗？”
“在呀，不过你得打到最高层，才能见到它。”
“是嘛，谢谢了。”
说完，白鸟便继续向前，准备走进大门。
“哎！朋友！等等啊。”
梁月赶紧扔下肉，上前拉住了白鸟。
“你还真去呀，塔里面都是死神从古至今搜罗来的强者的灵魂躯体。别没事去送死哈。”
“谢谢，我知道。”
梁月见过一些不知深浅的冒险家来闯荡死亡之塔，大都半路就放弃了，甚至有的还丢掉了性命。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少年，说不定能打出惊艳的成绩。
反正闲来无事，就跟着他再闯一遭。
“白鸟......”
莉莉姆很是担心白鸟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平静的表面，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白鸟没有回话，念动咒语，将现身的莉莉姆幻化成魔剑形态，来到了第一层。
敌人现形，一团蓝色的火焰包绕着它的身躯，这是人的灵魂状态，也是死神的收藏品。
白鸟一记横砍，斩出一段剑气直接将敌人的灵魂打散，眼前，前往的墙壁幻化出走向二楼的楼梯，这是通关的证明。
跟在后面的梁月嘴角咧出微笑，果然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一层接着一层，那些白鸟在游戏中经常见到的狠角色NPC一个一个现形，但无不倒在了白鸟的剑技之下，死亡之塔中，白鸟的重生被死神的力量锁死。
这是拼上性命的一博。
越往上爬，白鸟的体力越发的不济，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眼看来到了四十层，白鸟已经累得无力再战。
梁月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看不到你战斗时的快乐，你不像个武痴。为什么这么执着爬到顶。”
“见死神。”
“见死神，做什么？”
“救人。”
梁月明白了救人的含义，也从白鸟的执着中，感受到了这两个字的沉重。
“生命，可能是卑微的，可能是尊贵的，可能是辉煌的，可能是平凡的。但一定是等价的。”
白鸟抬起头，看着梁月平静如水的双眼。
“等价......”
梁月掏出一颗药丸，放到了白鸟的手上。
“这是疗伤的药，吃了它身体就会恢复如初，如果你想好继续向上，就吃了它，如果决定放弃，就把它还给我。”
白鸟看了两眼右手中的魔剑·莉莉姆，然后将左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
前路已是尽处，但白鸟以无心回头。
第四十九层结束后，前往最后一层的楼梯显现。
白鸟没有走上去，念动魔法，唤出一张羊皮卷。
莉莉姆赶紧现形，阻止住他。
“这是次元世界绝对禁忌力量！回对你的精神造成污染，用了它，就算你回到现实世界，诅咒还会残余在你的脑子里！”
“我不在乎。”
莉莉姆再次被白鸟变回魔剑形态，眼前浮动的羊皮卷化为蓝色的光流汇入白鸟的大脑。
就算是在游戏里，次元魔法师的最高境界技能，也只是窥测到次元世界的一隅，不敢完全地堕落。
白鸟将饱含次元知识的羊皮卷全然接受，力量已经开始在身体里急速膨胀，不日就会反噬身体，就算是黑暗之眼也无法挽回。
无所谓，白鸟并没有规划那么久远的人生。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接下来的这一战。
能够站在死亡之塔最顶端，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灵魂，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白鸟走上楼梯，看到了那位最强者的灵魂。
一只眼睛为鲜红色，一只眼睛为银白色。右手拿着魔剑·阿波菲斯。
泪水奔涌在白鸟的眼眶，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应对一切的决心，但当莱斯特站在他面前是，白鸟感到好一阵无助。
“他应该就是数百年前，在天界击败巴卡尔的最强剑士。”
“莱斯特！”
白鸟手抓着心口，弯着腰，止不住地滴洒泪水。
梁月不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现在也不是他登场的时机，只是靠在楼梯口处，默默地看着一切。
莱斯特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但那纯粹是因为灵魂不会悲伤，不会高兴。
它张开嘴，重复着一个口型。
白鸟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看清了他要说什么。
“回头......”
白鸟这才想起了莱斯特最后告诉自己的话，代替他和艾西丝好好地活下去。
“对不起，莱斯特，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怎么活......我没有你这么坚强。我已经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我已经无法回头！”
“我要救艾莉西亚！”
白鸟亮出魔剑·莉莉姆只扑过去，莱斯特摆出魔剑·阿波菲斯回击。
那是梁月从未见过的决战，自负纵览天下剑技，万千招式已经烂熟于心，可见到眼前这两人才发现，所谓巅峰，从不存在。
诸般幸福皆散尽，唯有青鸟盈我心。
武道巅峰谁与争？不为虚名唯为情。
两人不知相持了多久，但对梁月来说，这段时光值得他琢磨一辈子。
最后的最后，魔剑莉莉姆直入莱斯特的胸膛。
灵魂消散，白鸟右眼已被刺瞎，左臂也被砍去。
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托着沉重的脚步，顺着楼梯继续向上，死神正在等待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