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类体内的‘柯罗’，其实是与你见到的普通物品一样驳杂的。”露西开始解释起来，“而你刚刚也见到了，超凡者体内的‘柯罗’却很纯粹单一。从某种意义上说，超凡者与超凡物品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超凡者接受洗礼的过程之一，就是灌注属于自己力量的‘柯罗’。”
露西伸出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将指尖轻轻按在了苏文的额头。
苏文眼前的景色忽然发生了变化，看到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得五彩斑驳，而景象也发生了变化，一个躺在床上的憔悴青年出现在他的眼中，身体笼罩在略显驳杂的金黄色光辉中，那金黄色的光辉如同死水一般寂静。
苏文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个青年正是自己。
“这是此时我眼中的世界，我在将我所看到的分享给你。”露西解释道。
“如你所见，你体内的‘柯罗’事实上是很驳杂的，这是因为你只接受了一次洗礼。”
“而每一次的洗礼，都会有一个调整‘柯罗’的过程，使你体内的‘柯罗’更加丰盈。”
“可你能够接受下一次洗礼的条件，是你要先将自己体内的‘柯罗’自己进行一次提纯。”
“你需要将纯净的属于战神的‘柯罗’聚拢于内脏等核心器官，至于具体在什么位置，各个教会是不同的，这取决于‘最初神谕’的旨意。”
苏文注意到露西提到了一个奇怪的词——“最初神谕”，不由得又几分好奇，但也没有打断露西去询问。
露西则继续说着：
“当你体内某些位置的‘柯罗’达到了一定的纯度，且有了足够的数量，战神在本次洗礼中赐予你的力量就会溶解在‘柯罗’中，你才算将这力量消化完全。”
“而到了那时，你才能去接受第二次洗礼。”
露西盯住了苏文的眼睛：“注意到这其中的关键了吗？”
苏文皱着眉头想了想，询问一般开口回答道：“我消化战神力量的过程，实质上是我对体内‘柯罗’的一次自我提纯，也就是说，要在‘神视’状态下进行？”
只有在“神视”状态，他才能观察到“柯罗”。
露西点了点头：“没错。但是……”
“现在你的身上出现了一些状况。”
苏文愣了愣，皱眉问道：“就是你刚刚说的，战争之神的注视给我带来的其他东西？”
“是的。”露西沉声道，“现在的你，恐怕暂时无法进入‘神视’状态了。”
“什么！”苏文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这是要把他的路堵死吗？
露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进入‘神视’状态的本质，实际上就是让你体内的核心‘柯罗’进入沸腾，这个过程的第一次实现，是通过你与战神赐予你的力量共鸣而完成的。”
苏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露西指的应该就是将他送入精神世界寻找战神力量的过程。
露西则继续说道：
“其实，沸腾的过程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正常的超凡者，哪怕不是在‘神视’状态，其身上的‘柯罗’实际上也仍处于沸腾，只不过远比‘神视’状态下的沸腾要轻微。”
说着，露西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卡罗琳，苏文借着露西的视野看清了卡罗琳身上的金黄色光辉，她身上已经接近纯粹的金黄色在苏文的眼中正微微起伏着。
苏文明白了露西的意思——大概就是正常状态下小火慢炖，“神视”状态下大火猛攻，火要是熄灭了还得重新打火。
啧，这是要把超凡者熬成粥吗……
“从你第一次与战神力量共鸣开始，你的力量就开始了倒计时。不休止的‘柯罗’会拉近你与战神的距离，直到你能听见战神的低语，最终迷失自我。”
“但战神投来的目光熄灭了你身上‘柯罗’的沸腾，而现在，你距离战神的具体实在太近了，哪怕‘柯罗’已经熄灭，你与战神距离的拉近也无法终止。”
露西说到这里放下了抵在苏文额头的指尖，银灰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无奈之色：“于是现在的结果就是，一方面，你仍然在拉近与战神的距离，你需要在三个月内消化战神的力量，接受下一次洗礼。”
“另一方面，你身上的‘柯罗’又停止了沸腾，你无法进入‘神视’状态来消化力量——除非你再次与战神的力量共鸣，再次将体内的‘柯罗’引致沸腾。”
“可那无异于自杀，以你现在与战神的距离来看，再与战神的力量进行一次共鸣，恐怕……你会直接失控。”
又是沉默，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所以，我还有救吗？”苏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这句话的，他整个人仿佛都恍惚了。
苏文已经近乎绝望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露西在沉默片刻后，竟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有。”
苏文没有急着兴奋，而是静静地看着露西，冷静地问道:“很困难，对吗？”
否则露西不可能到最后才告诉他。
露西轻轻点了点头:“就像吉鲁赛攀登世界树爬上神国一样，走过最细脆的枝丫，才能找到了近乎于无的生机。”
吉鲁赛是智慧之神教会神话中的希望天使。传说中，智慧之神在选择天使登上神国时没有选择吉鲁赛，但吉鲁赛为了朝圣，历经艰险攀登着世界树登上了神国，智慧之神感念其虔诚，便赐祂希望天使之名。
露西所指，正是吉鲁赛攀登世界树的路。
因为这是一条几乎从未有人成功的道路——攀登世界树的人在神话中有无数，却只有吉鲁赛一人成功。
“所以，露西女士，按照你的意思，依然有人成功过了，对吗？”苏文没有管露西所指的危险，而是换了一种角度，沉声问道。
绝望令他冷静得出奇。
“少之又少，这个方法，每错一步，便是必死无疑。”露西缓缓回答道。
她盯住了苏文的眼睛:
“放弃与战神的力量共鸣，而是用制作超凡物品的办法，将你体内的‘柯罗’，人为沸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