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要为柯代容保密，有关于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于忘安只敢掐头去尾，再编造一部分，讲个大概。就说，自己从前两天从医院回来之后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变这样了，之后有专门处理这种特异情况的人联系上了她，给了她这副能欺骗他人认知的眼镜。
「怪不得。我就说，你都变这样了，我刚开始怎么还没看出问题来，」意外的，荣可可很快相信了于忘安的话，「我之前就听说，特别武装机动的灾兽处理部队里，有帮能人异士专精处理这种问题。我在想，你是不是遇上这种人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那人就提醒我，出门必须戴着这个眼镜。」于忘安顺着话头接下去。没想到，荣可可都帮自己把理由想好了，正好省的多费口舌。
现在，通过在荣可可身上的亲身实验，她也知道了，这副眼镜的认知欺骗功能有很大的局限性。荣可可见过她的真容之后，伪装对荣可可就再也不起作用。今后必须注意，绝不能当众摘下眼镜。
「能把那副眼镜给我看看吗？」
「别！这可不兴摘！」于忘安的音量下意识地提高，接着确认起四周，无人因这声注意到她，才又回过头来看向荣可可，「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看着我的脸的时候……」
「呃，那个，咳咳，」荣可可也尴尬地假咳几声，「抱歉，那会儿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我知道。也不清楚为啥，如果近距离直视我的脸，就好像会……对我产生点儿……呃，一点小小的冲动。你懂的吧？」
说着，于忘安还捏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向荣可可摆了个「ok」的手势。
「啊，所以你那副眼镜，除了用作伪装，还能用来防止自己失足喽？」
「怎么都喜欢把失足不失足挂在嘴边，」于忘安想起，柯代容之前调侃她时也是这个调调，「嘛，差不多吧。也确实是这个意思。你现在不就看着我的脸吗？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简单交换了信息，聊上几句，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就十多分钟过去，彼此的饮料杯中，也差不多要见底，于忘安的吸管里已经响起嘟噜噜的气泡声。
差不多该走了。于忘安想回家静静，整理下思绪；荣可可之前也说要去取衣服，估计不能耽搁太久。
「那今天先聊到这儿？」
「行。」
于忘安起身。站定时，她忽地感到下腹部一阵酸胀，某种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觉袭击了她的感官。
熟悉，以前也有过；陌生，位置不太对。
「怎么了？」
荣可可也推开椅子站起，却见于忘安一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捂起下腹，整个上半身都微微前倾，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今天，水分摄入的是不是有点多？
于忘安突然这样想到。从面馆出来时，去便利店买了运动饮料；刚来B1层时，吃了个冰淇淋，又在容姐那儿喝了咖啡；现在还买了柠檬水。
这些玩意儿，听起来好像都挺利尿的。
「那，那啥，我去上个厕所。」
扭扭捏捏了半天，于忘安才老实坦白，而因此流逝的半分钟更加剧了她下腹的紧张感，她在字面意思上感觉到有点儿呼之欲出。其实她之前就隐隐约约有所感觉，但首先是不习惯以这副姿态排泄，其次是她以前也没少憋过尿，对这种程度的尿意习以为常。结果最后就想着，过会儿再去。
荣可可点头，坐回原处等待。奶茶店内没有独立的厕所，而B1层的公厕就在店门外不到十米的位置。荣可可目送着于忘安离开，见于忘安小跑着去到厕所前，又踌躇好些会儿后，竟是迈开大步朝向了左边。
【男宾用。】
左侧的入口处悬挂着这样的标牌。
「你给我等一下！」
荣可可拍案而起，直接省了绕开桌子的功夫，纵身翻过桌板，疾奔而去。就在于忘安即将消失在男宾入口处之时，她及时赶到，赶忙把她拉回来。
「噫欸！又怎么了，放开我！」
她着实又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就这么后仰着半躺在荣可可怀中。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后脑勺感受着荣可可那明显远胜自己的温柔乡，于忘安或许还要心猿意马个几秒。
不过她现在很急，非常急，眼眶都隐约开始发红。荣可可的突然袭击还吓到了她，精神受到冲击的瞬间，有点儿没管住下半身的阀门。
漏了点，也只漏了一点点，但再拖下去可就难说了。
「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现在到底有，还是没有？」
「问这个干嘛啊？」
「快说！」
「就，就……没有，没有嘛！放开我！真的不行了！」
于忘安拼了命想要挣脱，但又不敢太使劲儿。她现在全身心都放在体内洪荒之力的控制上，不敢过多分神。
「那去右边！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是不是准备去左边站着解决问题？」
「哪，哪会，我又不傻，肯定进隔间的！」
嘴上这么说，于忘安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要是真进去了，说不定真按照习惯站那儿了，然后解开裤链就开始释放自我。
她还没来得及再深入想下去，下腹的紧张感又将她带回现实。荣可可干脆直接拉着她进了右边的女宾部，见里头没有其他人，随便找了个隔间，就把于忘安塞了进去。
门一关，从里头反锁，外头的荣可可背靠着隔间门，「速战速决，我在外边守着。」
「你要不别靠门那么近？感觉，还怪害羞的。」
「别贫了于大少爷，您赶紧的吧。」
于忘安说是这么说，还没等荣可可回应时就已经开始作准备工作，毕竟她是真的憋坏了。拉开上身羽绒服的拉链，掀起里头的保暖内衣，准备褪去裤子。
她的准备工作就停在了这一步。
「荣，荣可可，救命！」
然后她立刻开始呼救。
「啊？怎么了？」
「我裤子脱不下来！」
「你不会智商跟着身体一起退回三岁小孩儿了吧，裤子都不会脱？」
「不是！我家里的裤子太肥，穿不上，出门的时候就拿尼龙绳当裤腰带系了！」
「那你解开啊！」
「解不开，系的是个死结！」
「你有病啊！当腰带系还系死结？！」
里头和外头的人，顿时都感觉自己要疯了。得亏此时没有其他人进来。
「不系紧点儿我怕它掉下来啊，」此时的于忘安，三分委屈七分焦急，脑子里一团浆糊，已顾不得面子了，「你快想想办法！」
「开门，我来帮你解！」
「我怕松手之后会……会漏出来……」
「那你单手捂肚子单手开门！是不是真傻啊！」
当B1层广场上的电子时钟，又跳了几秒过去，厕所隔间内的门才在手忙脚乱中打开，荣可可迎面撞见已经有点儿泪眼汪汪的于忘安，没有犹豫，蹲下身子就开始研究对方腰间的绳结。
「不行……解不开……对了，」荣可可翻找自己随身的小皮包，从里头翻出个指甲剪，「绳子不粗，应该够用。」
咔嚓咔嚓几下，尼龙绳应声而断，荣可可终于长出一口气。
「于忘安，你赶紧——」
话还没说完，荣可可忽然感觉，她正拎着的、这件还套在于忘安腰间的肥大裤子，好像变重了一点点，开始有些压手。
「嗯？」
接着，指尖传来湿热感。她花了点时间，才理解这份湿热究竟来源于何。
「于忘安，你——」
荣可可缓缓抬头，只望见某人满面的羞红，还有一颗颗豆大的、不停从某人眼眶坠落而下的小珍珠。
这下彻底搞砸了。
「那啥，你，怎么说呢，」荣可可尝试组织语言，「我有听说过，女性的尿道要比男性来的要短，你刚变成这样没多久对吧？不适应是很正常的，就，呃。」
荣可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呃，总之，小于同学，你先别哭了好吗？」
她突然有种感觉。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带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