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老师？」
于忘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接着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眼镜还戴着，才松了口气。她看荣可可这副也像刚睡醒的模样，再环顾四周，猜想自己怕不是正在荣可可家里。
「你可算恢复正常了，」荣可可叹气，打开冰箱门，从里头摸出两袋面包，「你吃吗？我先拿去加热下。」
「不用，」在别人家，还是女同学的家里，于忘安显得有点拘谨，「什么叫我恢复正常了？话说这是你家？我昨晚在你家睡的？」
「是我家，不过你放心，我爸妈不住这儿。」
说着，荣可可拎着面包袋，向沙发边的于忘安走过去。她看着此时的于忘安，浑身上下没一丝男人样，剩下的全是高纯度的可爱，心想就算她爸妈在恐怕也没事。最多把于忘安当成来借宿的同性同学。
不过于忘安从外表看起来，着实不像高中生，也许更适合被形容为住隔壁的小妹妹。
「怎么了？」
见荣可可直接坐在自己身旁，距离近的几乎并肩，于忘安有些紧张地往右边挪了挪，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沙发的最右边，再挪就只能躺地上了。
「你真不记得昨天下午的事儿？」
荣可可不依不饶，敌退我进，于忘安挪一点她也靠过去一点，很快把于忘安逼到悬崖边上。
「你干嘛呢！凑这么近干嘛？」
已经近到，荣可可垂下的发梢轻扫在于忘安鼻尖，弄得她又羞又痒，还总是闻到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什么昨天下午，大可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装蒜是吧？荣可可眉头一皱。
得给于忘安来点儿狠的。
说时迟那时快，荣可可变魔术似的换上副貌似委屈的神色，缩起身子，单手捏住于忘安的裙角，然后嗲声嗲气地模仿道：「你，你要去哪儿？」
接着又是短暂的沉默。随后，于忘安的表情出现十分精彩的变化，从莫名其妙到疑惑，从疑惑到灵光一闪，最后从灵光一闪到似有所悟。
接着她整个人开始进入肉眼可见的升温状态，淡淡的粉红从脖子开始逐渐攀上脸颊。此时的荣可可几乎能幻视到，从于忘安头顶不断冒出的蒸汽。
「想起来了？当场失禁还要哭着找妈妈的小于同学？」荣可可感觉很有趣，顺手再添了把火。
「不……不可能……我……咿呀呀呀呀呀啊！」
也许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一位身心健全的高中生而言冲击力过大，所以某人选择性地将之遗忘。结果荣可可硬是把于忘安的脑门撬开，逼她回忆起昨天的壮举。
毕竟荣可可昨天真的被于忘安折腾坏了，还帮于忘安垫付了不少钱。
「别太激动，也就我一个人知道这事儿，你的高中生活还没结束呢。但是——」
荣可可伸出双手，直接压在正发癫的于忘安肩头，镇住了后者。
「但，但是什么？」
「但是，有个前提，」说着，荣可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于忘安，「你把钱还我，我就答应你帮你保密。」
「什么钱？」
于忘安迷惑着低头，看向荣可可的手机屏幕。
似乎是电子钱包的账单界面，上头显示着不少发生在昨晚六点之后的消费记录，主要都是发生在女装店，也有少许是在童装店。
童装店？
强行忽略某些细节，于忘安接着往后看。荣可可似乎买了裤袜，运动鞋，背心，羊毛衫，百褶裙……总之从里到外杂七杂八攒了一整套衣服，花了得有个千元出头。
「你买童装干嘛？」
于忘安抬头看向荣可可，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那你猜猜，你身上的衣服哪儿来的？」
「这……你买给我的？还是女装？」
仔细想想，自己现在身高似乎最多一米五出头，身材从客观来看也比较瘦，有些衣服可能真得去童装店买。但女装就有些……还偏偏是裙子。
下面没个布料兜底，感觉凉飕飕的，有点儿不适应。
「不然呢，你现在不就是女人，不穿女装穿什么？另外，不是买给你的，我得纠正下你的用词，是借给你的，」荣可可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于忘安伸出手，「好了，给钱。现金还是转账？」
「哈？」于忘安愣住了。
「还钱。」荣可可强调。
「不是，你这是强买强卖啊！」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觉得，你昨晚应该啥也不穿游街示众？」
「那，那我的旧衣服呢？穿那个不行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从里到外都湿完了，丢在厕所垃圾篓里，说不定已经被保洁工人收走了。要是还在那儿，我不介意带你去闻闻具体是个什么味儿。」
「我……那你好歹买点儿中性化的衣服呗，偏偏整这种没几片布的……」
于忘安越说声音越小，估摸着也是知道自己理亏。
「你昨晚差点就趴我身上叫娘了，我爱给你穿啥就穿啥，老娘乐意。反正乐汇广场那边衣服都贵。而且你当时在厕所里闹腾的，我才走半小时不到就慌得要死，想跑远了找平价点儿的又怕花的时间太长。已经尽量在乐汇里头选便宜的买了。反正，言归正传，给钱。」
荣可可要钱的手已经伸到于忘安脸上了。于忘安汗颜，回想起自己只有3位数的余额，显然是全贴上也不够的。老妈给的工程款要月中才能批下来，在此之前她还要吃饭呢。
「没……没钱了……」
「没钱？那把衣服还我。」
「呃，那，那有几件是你买给我的？」
「全部，」荣可可从上到下打量着于忘安，「上半身的羊毛衫、保暖内衣和背心，下半身的裙子和裤袜，外加内裤，以及出门用的运动鞋，全是我昨晚买来，还亲自帮你穿上的。」
于忘安越听脸色越是惨白。
「以及，回来后还帮你洗了个澡，梳了头发。你知道有多麻烦吗？要把你洗干净，又怕碰掉你的眼镜。到现在为止的人工费和洗澡钱就不用你给了，只要衣服的钱就行。」
「你，你还给我洗了澡？！」
「害羞啥？你昨晚尿完裤子，不早被我看光了？所以，给钱。」
「我真没钱……身上的全给你也还不清。」
「那把衣服脱了，然后你可从这儿离开了。」
「别，求你了！我又没说不还，等月中之后还你行不行？」
荣可可盯着于忘安的表情良久，看对方这视死如归的模样，估计是真没钱了。帮于忘安买完衣服之后，荣可可也有点囊中羞涩，于忘安暂时又还不上，之后的日子得过的紧巴点儿了。
总不能真把于忘安扒光了再扫地出门，就算真这么干了，花出去的钱也回不来。
「好吧，等你有钱了，记得马上还我。」荣可可叹气。
「那肯定，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于忘安如获大赦，总算放心了。她也不相信，荣可可会真的动手把她扒光，但以这位同桌的性子，肯定免不了折腾她一番，这么轻易就饶过她已算是意料之外。
拎着袋装面包，荣可可起身去厨房，准备简单应付下两人份的早餐。临走前她又回过头，看向于忘安，「对了，明晚要返校上晚自习，你准备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