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战

作者:KitaoSeka 更新时间:2023/5/27 16:48:00 字数:3145

于忘安很久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亲眼目睹灾兽自异世现界。

很唐突的,就像空间本身被暴力撕扯开来,两米高的空中显现出紫黑的裂缝。自缝中能窥到到隐约的电光,听见风暴与雷鸣,让人好奇这之中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但于忘安已无暇关心这些,她关注的,是从裂缝中伸出的一只干枯的爪子。

实话说,有点像零食铺子卖的泡椒凤爪,只不过要大的多,可能比于忘安整个人都大。且爪身漆黑,表面的皮肤因缺乏水分而干枯起皱,最末处则生着锐利的角质凸起,色泽若金属般,隐隐闪烁着寒光。

利爪这时猛地拍向地面,震得于忘安浑身打颤。那爪尖深深地陷入柏油路面,裂缝中的灾兽本体,借着这支点,缓缓将全身探出裂缝外。

「螳螂?」

于忘安目瞪口呆。这只白级灾兽,乍看过去完全就是只体长超过5米的巨型绿螳螂,但锋利的前肢被换成了干枯起皱的鸡爪。鸡爪螳螂的重心也因此改变,它整体前倾,爪状前肢深深嵌入地面,以此维持巨大躯体的平衡。

周围没有其他人,且于忘安脱口而出的惊叹立刻吸引了灾兽的注意。鸡爪螳螂很快发现这个胆大包天的、敢于孤身面对它的人类幼崽,三角形的头部低垂,复眼中的伪瞳仿佛正瞪视着于忘安。

它随即展开自己后背的翼部,那翅翼也不是膜状翼,而是近似禽类的羽翅,一阵强风随着灾兽展翼,吹向于忘安,有片脱落的油绿羽毛就这么打在她脸上。她看到鸡爪螳螂的口器微微扬起,上下颚张开又闭合,漏出其中细密的锯齿状咀嚼器官,简直像是在作出无声的尖啸。

于忘安脸色煞白,伸手抹掉脸上的羽毛,不由得倒退好几步,差点因没站稳跌倒在地。

「最近出门是不是该看下黄历?这天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恶心,超级恶心。

她原本就讨厌虫子,如今程度更甚,仅是远远看过去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还是这么大一只螳螂,已经脱离讨厌不讨厌的讨论范围了,简直是惊悚,晚上会做噩梦睡不着的程度。

鸡爪螳螂的智能也许不低,它懂得利用自己的外形去恐吓猎物,且明显发觉了于忘安的畏惧之意。前爪拖动着巨躯、带动后肢,它爬行至于忘安身前,俯下头颅,口器大张,竟是要将面前瑟瑟发抖的猎物活吞下去。

于忘安的双眼几乎快转成了蚊香圈,眼看着面前这只虫不虫鸟不鸟的怪物对自己张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和半绿半紫的细长舌头。腥臭的口水从这家伙舌尖滴下,落在柏油路面,还发出嘶嘶的声响,显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混乱无序的造物,异界的灾兽,这只奇丑无比的鸡爪螳螂,足以击碎于忘安迄今为止学过的所有生物学常识。

再有几秒,于忘安真的要被鸡爪螳螂吃掉了。远处的百货大楼上响起柯代容的叹息声,估摸着情况不妙,容姐已立刻准备出手营救,却因接下来的变故停止了动作。

「噫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开局,开局!你这丑东西给我滚蛋!」

于忘安惊声尖叫,鸡爪螳螂的身下隐隐闪烁起白光。下个瞬间,突然响起钝器相撞般的闷声,那鸡爪螳螂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掀的倒仰而出,咚咚地连步后退,在柏油路面上留下几道十米多长的划痕,才堪堪用后肢稳住身形。

「啊?」

百货大楼上,正观望战局的部长愣住了。

「……擅长近身肉搏的魔女,我还真没怎么见过,」柯代容同样对此感到惊讶,「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镜中虫》的降灵术?似乎召唤的是某位古时战士的灵魂,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柯代容远远注视着此时的于忘安。后者已换上那身白蓝相间的裙装礼服,双手紧握住比她本人还要长的大剑,将之斜斜架在身前。应当是在极度惊恐中的应激反应,想都没想就启动了「伪权」魔法,反手就把鸡爪螳螂砸飞出去。

看样子,击中鸡爪螳螂的应该是剑身,而不是剑刃,否则鸡爪螳螂的脑袋可能当场就得与身子分家。显然,于忘安空有魔法带来的蛮力,却缺乏使用双手大剑的经验和技巧,纯把大剑当作钝器用。

「那支剑,还有……白色的裙子?不,是硬皮甲?这都是从哪儿来的?」

部长扶着老花镜框,上半身远远地探出天台护栏外,瞪大眼睛望着远处的于忘安。

「身子别探的太外,小心摔下去,」柯代容拽着部长的后衣领,把部长往后拉了点,「你都跟我这么多年了,还不明白?魔法就是这样的东西,能凭空造出武器和防具,再正常不过。」

很快,地面又开始微微震颤,街道回响着鸡爪螳螂沉重的脚步声。此时的于忘安单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注意到鸡爪螳螂重整好架势、背后翅膀震颤的频率也在随着脚步加快,顿时如临大敌,深深吸了口气。

刚刚确实是完全的应激反应,想都没想,她直接将士兵棋融入体内,挥剑扇走了鸡爪螳螂。之前在公寓里私自测试的时候,尽管知晓自己的身体能力得到增幅,却又怕弄坏房子和家具,不敢施展全力,也就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倒是知道了。那只鸡爪螳螂,估摸着得有个两位数的吨位,居然被她像扇苍蝇般拍飞出去,这简直堪称怪力。

可一码归一码,能不能打得赢先不说,她真心实意地觉得,这回的螳螂灾兽超级恶心。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这只颜值极低的螳螂灾兽极速削减,她宁愿去面对前两天那只比大厦还高的钢铁灾兽。

而那鸡爪螳螂,感到自己错判了猎物的实力,以为是待宰羔羊,结果却有意料之外的力量。但猎物对它的恐惧是货真价实,恐惧的感情对灾兽而言即是莫大的诱惑,这激发了它的嗜血本性。直至将猎物拆吃入腹,这冲动才能暂时停歇。

呼——

又是一阵风打在于忘安身上。于忘安回过神来,发现那螳螂灾兽的翅膀正来回扑扇,频率已高到肉眼难以辩识的程度;嗡嗡的噪音充斥着街道,高速振动的翅膀制造出一波又一波强风,吹得满地飞沙走石,迷的于忘安有点睁不开眼。

这到底是虫子还是禽类?就这样硬把羽翼当做膜翼用吗?

轰!

正疑惑灾兽要干什么,灾兽周身猛然响起爆音,地面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量,道道龟裂自灾兽脚底蔓延开来。借着积蓄的后肢力量和翅膀的辅助,螳螂灾兽如炮弹般自原地射出,十多米的距离在呼吸间便拉近到几乎为零。狰狞的三角头在于忘安视线中极速放大,锐利的前爪撕破空气而来,要将于忘安扯成几截。

尖爪未至,风压已刺得于忘安脸上生疼。可这尖锐的痛感,于她而言没有丝毫妨碍,因为她自始至终关注的,有且只有一件事。

「噫?!好恶心!你给我死远点儿!」

她作出的对应,只有两个动作:

一,尖叫着闭上眼睛;

二,像挥舞苍蝇拍似的,胡乱斩出大剑。

对比鸡爪螳螂的巨躯,双手大剑的剑身显得无比纤细。于忘安就这么挥舞着纤细的金属片,撞在螳螂的前爪上,却又是沉闷的声响,干枯又锐利的鸡爪应声而折。便是如此,大剑挥动的轨迹也未受丝毫阻碍,砸断前肢后,直挺挺地拍向冲锋而来的灾兽身躯,正中三角头的右半张脸。

咚!

富有韧性的剑身稍稍弯折,很快回弹为原状,鸡爪螳螂的三角头却被拍的向内凹陷;5米多长、十几吨重的螳螂本体则像棒球般打着旋儿,腾空飞起,砸断好几棵行道树。

最后在轰鸣的巨响中,深深嵌进路边的楼房里。

「呼,呼……」

于忘安喘着粗气,持剑的双手自然下垂,下半截剑身就这么支在地上。她看上去有点脱力,不过不是累的,是吓的。她的双腿因反作用力深深陷进路面,本人居然是毫发无损。

「麻麻的,爷,爷和你拼了……」

她用力拔出双腿,倒拖着和她差不多长的大剑,三步一踉跄,慢慢靠近向奄奄一息的鸡爪螳螂,想再补上几刀。

「停,停!于忘安,先停手!」

这时,身侧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于忘安侧眼看去,原来是小跑着赶来的柯代容。

「容,容姐?」于忘安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在这儿?」

「对不起对不起,这回确实是我不对,」柯代容首先居然开始道歉,让于忘安有点疑惑,「先不说这个,之后我会和你解释的。这只灾兽就交给我处理吧,不用麻烦你了。」

柯代容环视着满目狼藉的街道,眉角抽搐,右眼皮直打架。本来只想顺便试试,于忘安是否具有战斗能力,从结果看来倒堪称火力充足,可也不敢再让于忘安打下去了,不然善后工作都能累死她。

「那就,就好,呼,呼……」

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于忘安的防具和大剑化作光点消散,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受伤了?!」

「不,不是……」

柯代容有点被吓到,慌忙要为于忘安检查身体。后者摇摇头,表示无碍。

「我只是……」

「只是?」

「饿了……」

她抬头,隔着自己的黑方框眼镜,委屈巴巴地望着柯代容,小腹中适时地响起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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