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于忘安用眼神向荣可可求助。
你加油。
荣可可起身让开空间，让坐在里侧的于忘安出去。她给于忘安比了个口型，表示自己在精神上对于忘安的支持。
自然是没有不去的选项，于忘安只得乖乖起身。她依旧能感到向她而来的诸多视线，只得单手拉紧自己头上的兜帽，快步从教室内逃脱。
班主任已先行一步离开，还给于忘安留了门。于忘安在那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办公室，反手把门带上，左看右看，没瞧见其他老师，似乎只有她的班主任在。
「来了吗？这边。」
班主任靠坐在办公桌旁，双眼紧闭，两根手指揉搓着自己的人中，看起来精神不佳。他在身旁放了个塑料凳子，于忘安不敢多问，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办公桌面堆放着满满一叠淡蓝色打印纸，似乎是相关部门印发下来的文件。于忘安偷偷瞥了眼，打印纸的标题是，《教育司及中央特武等部门关于组织中小学师生参与灾兽事故预防演习的通知》，估计又是那种需要家长签字确认的玩意儿。
国内绝大多数地区，都已经超过5年没再有过灾兽现界。而近期，多地似乎都爆发有等级不同的灾兽事故，且频率颇高，给社会各方面的治安维稳带来很大压力。
临泉市也是其中之一。其实，在临泉市的钢铁灾兽现界前一天，就已有多地出现蓝级到黄级不等的灾兽事故。只不过，详细报道直到这两天才被发表出来，于忘安也是通过手机新闻知晓的这些。
「这几天感觉怎样？精神状态好些了吗？」
「挺，挺好的，劳您挂心了。」
「嗯？」
于忘安硬挤着嗓子，装出沙哑的声音回话。这让班主任老师疑惑地睁开眼，视线里映出于忘安此时的身姿。
穿着又肥又大的衣服，戴着兜帽，脸又捂在口罩下，简直就是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而且，于忘安坐在塑料椅子上，脚尖又只堪堪触及地面，总让人感觉腿是不是比原来短了些。
「你……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那个，老，老师，最近感冒了，怕传染同学嘛。」
同于忘安的视线对上的瞬间，班主任老师顿时觉得有点头晕，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于忘安的模样有哪儿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
「感冒了……你瞧瞧你，在家……可得多注意身体啊，」班主任劝诫道，「可这，有空调……还挺热，室内，你怎么还戴着帽子？」
「不好意思老师，可能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有点，呃，浑身发冷，对。」
「真没事……？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也不算特别严重，挺两天就好了。」
于忘安依然紧张，编起理由来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不过有封印眼镜的效果在，班主任他没察觉到明显异样，姑且还能蒙混过去。
「那你……多注意，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老师，」班主任茫然中点了点头，「对了，这些文件……你带回班里，发给其他同学，要家长……签字的，后天之前交上来。等下……晚上班会，我会详细说明。」
「好的老师，」于忘安猛点头，心想终于可以开溜了，「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抄起桌上的打印纸，于忘安跳下椅子，马上就要溜。
「等下。」
「老师？」
又被叫住，于忘安一个急刹车，缓缓转头回望，背后此时已出满冷汗。
「这个……给你。」
「老师，这？」
「不知道，好像是从特武那边发下来给临泉教育司……再转交到学校这边的，说是一定要……亲自交给你，」班主任悠悠地解释道，「唉……什么活儿都丢给我干，我是教书的，又不是打杂的，能不能让我……安心备课……」
接着絮絮叨叨抱怨起来。于忘安接过班主任递来的棕色文件袋，打量了下，袋子封口处写着「于忘安亲启」，还盖有临泉特武指挥中心的公章。
临泉特武还找上我了，是因为容姐和昨天见过的那老头？为什么非得通过学校这边联系我？
于忘安心里琢磨着。可好奇归好奇，她也不想在办公室多待，见班主任老师没再搭理她了，她赶紧撤离现场，一路跑回教室。低着头回到座位边，她把抱着的那叠通知文件推给荣可可，又开始抱起物理书装蒜。
「干嘛？这什么？」
荣可可压低嗓音问。
「老师说要发下来的通知，人手一份，」于忘安贴在桌边趴着，也小声回应道，「我不方便干这活儿，帮个忙，你来发。」
「行吧。」
留下自己的和于忘安的那份，荣可可抱起剩下的通知走开，陆续散给其他同学。于忘安则简单看了眼通知内容，大致就是说最近灾兽事故频发，要组织进行事故演习、提升学生纪律性和警惕性。
把通知收进桌肚，于忘安左看右看，附近没有特别在注意她的视线，荣可可则还在几米外发通知。她便拿出班主任老师单独给她的那封文件，撕开封口，偷偷看了眼里面。
这什么？
里面首先是封白纸黑字的文件，标题是《国内魔女类公民临时管理办法（试行）》。旁边还附有文件的制定日期，2040年12月5日，居然就是昨天。
昨天的官方文件，今天就发到了自己手里，效率如此之高，几乎都显得有些仓促。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要公开颁布的官方文件。据容姐说，魔女群体此前在国内处于灰色状态，负责管理这方面的中央特武，虽未下场封锁有关魔女的消息，却也从未主动宣传过。大多数魔女也倾向于隐瞒自己的身份，因此，魔女的存在，在普通人之间属于都市传说，恐怕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愿意相信。
按这份文件的意思，是打算公开了？为什么？其他魔女对此又怎么想？
她接着看到又一封文件，标题名为《关于鼓励各地方特武指挥中心吸收魔女类公民的指导意见》。制定日期也是昨天。
碍于周围都是同学，荣可可也很快就会回来，于忘安不敢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她简单翻了翻，只看到正文内容中显眼的几个关键词，「灾兽现界」「更加频繁的灾兽事故预警」「现有治安力量不足」。
袋里还有些其他东西，比如没来的及细看的空白表格，两本巴掌大小的手册。还有个小信封，捏起来手感有点硬，估计是里面装着张磁卡。
此时，熟悉的脚步声临近，估摸着是荣可可要回来了。
打算回家再细看，于忘安默默地将文件袋收好，重新拿起用于挡脸的物理教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