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有。
距离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被人特地停下脚步等待着自己过去，那究竟是在多久之前了呢？
“学姐？”
姚亮又叫了一声，墨夷有走上前去，到他身边。
“边走边说，是指走去哪里？”
“嗯——就往教学楼走吧？本来正常吃完饭也差不多需要回去……”姚亮想了想道，“学姐也应该不会和我讲太久的话才是？”
“那不是当然的么。”墨夷有理所当然地说。
“哈哈……”有些无奈于她的直接，姚亮率先迈开脚步，“说起来学姐，你刚才没事情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
“啊不……误会了话很抱歉，但是总觉得你走过来之前好像有些神情恍惚……”
姚亮有些忐忑地说，不知道这话究竟该不该讲。
恍惚……吗。
不被人提起的话，自己恐怕是没办法注意到的。
“我刚才想起了我的父亲。”
“学姐的……呃——”
“你想说什么？”
“好、好突然啊就是。”姚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爸爸什么的……”
“一点都不突然。”墨夷有的语气很笃定，“毕竟只有他才会对我讲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
“你刚才不是站住了让我过去吗？只有我爸爸会这样对我。”
“咦？你家里其他人都不会叫你过去的吗？”
“我是说——在叫我之后还在原地等我的——也就只有爸爸——”
短暂的沉默。
随即墨夷有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她的脸色骤然阴了下来，那一双红眸也显得更加危险了几分。
“我、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
哪怕是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姚亮，此时此刻也能感受到自己头顶一个偌大的“危”，他赶忙摆了摆手，同时投以无比真诚的纯粹眼神。
“……敢乱说的话你就死定了。”
墨夷有周遭的杀气这才消失，姚亮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就听见对方又说：
“所以，也该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讲明了吧？不要以为自己可以装傻。我现在正问你的，就是你刚才制止我说下去的事情——”
“……”
“我在打算开始战斗之前，感觉到了强烈的灵能气息，随即发现自己被探测了。”墨夷有说，“那气息明显得就像是彰显自己的存在一般，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只会觉得是被人给宣战了。”
“这……样吗？”
“我一开始只是没想到，在这所学校里还有灵能那样强大的人，完全就是肆无忌惮。所以才想具体确认下究竟是怎样的人。”墨夷有说着，视线落在姚亮的面庞上部，“你的那副眼镜，应该是用来抑制灵能的特殊道具，没错吧？”
“学姐你……真的是很厉害啊。”
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姚亮一脸苦涩地说。
“明明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过的。”
“只是你太不起眼了吧。因为没人注意你才会这样。”墨夷有干脆地说，“那种探知强度的灵能，怎么可能会连融合等级C都不到，这种时候一看你戴的眼镜，很容易就能想清楚了。”
“那么，这件事能到此结束吗？”姚亮问，“看你的事情我会道歉的……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察觉，也不是故意干扰你战斗的。”
“干扰谈不上，就算是故意要我察觉也无所谓。”墨夷有道，“我当下在意的是——你的灵能等级，究竟有多少这件事。”
“A……A级。”
“你在逗我笑吗？我可做不到你那么强的释放……”墨夷有的神情一下更加冷了，“接下来要是你再想拿这种滑稽的谎言来敷衍我，我就折断你的骨头——从手指开始折起。”
“……”
姚亮一时说不出话，他能从这股不可轻视的氛围里感觉到，墨夷有说的八成是认真的。
并且以她的实力也可以轻松去做到吧……虽然姚亮也不知道A级究竟是个什么评判水平，但自己在导灵方面的认知显然敌不过她。
不如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因为听她说自己能察觉到但别人一直不能，所以就掉以轻心，以为说一个跟她一样的等级就能糊弄过去。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惹得她生气了。
“还是不打算说实话，是么？”
“……如果我说了的话，你打算做些什么。”
姚亮的声音低了下去，此时他看向墨夷有的眼神充满防备，就像是本来心情好好的想要出门，结果一下子就发现来寻仇的持刀立在门外一样。
“那要视你的回答而定了。”墨夷有说，“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容忍界限。”
“……你能保证不牵连别人吗？”
“什么？”
“不管是把我抓到导灵机关还是哪里……你能只针对我一个人，而不牵连我周围的……同学，和家里人么？”
这小子是在说什么呢……
墨夷有惊讶于他的认真，他的默然，以及他那犹如下定了莫大决心一般的，视死如归般的表情。
“我的灵能……是SA级。”
“导力则是D级，所以融合等级是A。”
“这副眼镜……不是单纯的抑制，而是封印灵能用的道具。”
“戴上它之后，我的灵能会只体现为D级。”
“融合等级也会变成D……就连机器也检测不出什么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是保持这样子的。”
姚亮望着墨夷有说。
没想到会被人戳破秘密的无措，和不需要再继续掩藏秘密的轻松，这两种截然相反，甚至难以相容的矛盾感情，此时同时存在于他的心中。
“你是第二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知道关于这眼镜……和我真正灵能等级的人。”
“我一直……都独自隐藏着这个秘密。”
“虽然也想过会不会有一天被人发现，但不管怎样，都没想到会是在学校里面，以这种理由和形式……”
“我……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就如同放弃一般说道，话语和眼神中满是无助。
“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墨夷有那过于普通的反应，确是让人感到有些莫名。
“不是……就是，”有些不理解她的反应，姚亮忍不住道，“灵能SA级……难道不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吗？”
“是啊，重大风险。”墨夷有想也不想就答，语气寻常却也淡泊，“比起只要使用就一定会引起骚动的导力来说，这种看不见也未必能被察觉到的力量，远比其要危险上千倍、万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