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是要被抓走了吗？”姚亮指着他自己，嘴角一时有些扭曲，“先是被抓到导灵机关起诉谎报等级，然后再被带到科学家的实验台上进行研究……”
“谎报灵能等级确实理应问责，”墨夷有顿了一下，“不过被带到科学家的实验台上研究……那又是怎么回事？”
“因……因为！”姚亮一下子激动起来，“给了我眼镜的姐姐有嘱咐我说，SA等级的灵能哪怕是在世界范围内也十分罕有，所以要是被发现的话肯定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不是被抓去研究为什么会这样高，就是被逼去读导灵使……”
“罕有是真的，但也不是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有。也没必要把自己想得那样特别。会被当成重点对象关注也是真的。”墨夷有问，“你，不想成为导灵使吗？”
“啊……？”
“只要成为导灵使，你的灵能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合法的应用。以SA的级别来说，大抵不管是范围扫描、远近透视、结构解析……好好去开发这份力量的话，大抵不管怎样去感知这个世界都做得到。”
“……”
“精神上的控制和攻击肯定也没问题，不如说种类还很丰富多样——毕竟灵能本来就是这种意义上的东西。”
“可我……”姚亮慢慢低下了头，“我……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为什么？”
“能力越大的话，责任也就越大对吧？”姚亮缓缓地回答道，“如果我去学习，去获得了那样的能力，那么就一定要去做对应的事情……我不认为自己有那种心胸对事对人，不如说也不认为自己能学会你说的那些东西……”
“我……只是想和大家一样，普普通通地上学，普普通通地毕业，然后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就这样普普通通地去过一生……”
墨夷有无法理解：“明明你有那样大的力量？”
“可是这样的力量只会给我带来痛苦，甚至是难以想象的麻烦。”姚亮的表情有些自嘲，有些悲伤，“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力量。”
“明明你才刚使用了？”
“是啊，我使用了。”姚亮抬起头来，望向墨夷有的脸，“就是这样才会被你发现。我想着一直以来都没问题所以这次自然一定……”
“又说不想要又忍不住依靠，你难道是属于【霜】那边的？”墨夷有叹了口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然的话，你肯定不会再看我了吧？”
“嗯？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
姚亮不假思索地说，墨夷有一下以极其意外的眼神看他。
“的确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说什么都不会摘下眼镜。但这和我看不看学姐没有关系。”有些无奈似的，姚亮勉强笑道，“虽然我也很不想跑到人多的地方跟他们挤……不过要是挤一挤就能看到学姐战斗的话，我想我也很乐意的。”
“你还真是个……怪人……”
墨夷有打心底感到惊讶了，对此，姚亮只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露出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该为这评价感到高兴或郁闷的表情。
“所以……我之后会变成怎样？”
一直隐藏着的事情，因为没考虑太多而做出的愚蠢行为遭到捅破，虽然姚亮的脑袋还算冷静，但挡不住他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学姐你……要去导灵机关告发我吗？”
“如果我说是你要怎样。”墨夷有眉毛一抬，“贿赂？阻拦？”
“我没有钱也没有那种力量……”
“是吗。那么比如下跪恳求？”
“为什么我非要跪学姐不可啊。”姚亮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开这种玩笑，“恳求……其实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立场，毕竟隐瞒不报就是真的。再说感觉以学姐的性格，要是真决定了什么的话，大抵别人怎么说也没用？”
“干嘛就摆出一副很了解别人的样子。”墨夷有嘴巴歪了一下，露出有些受不了的表情道，“说不定你一求我，我就直接答应了呢？”
“真的吗！？那拜托学姐你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姚亮啪地一下两手拍在一起，同时低头表现诚意，“我保证不会再私心滥用，不会再让这份力量外泄！我会一生一世都戴着这眼镜不拿下来的——！！！”
“……给我等等。”墨夷有忽然想到什么，“你这眼镜，戴了有多久了？”
“咦？”姚亮抬头，“也就……十年？”
“十年……？”
“我是在十年前觉醒灵能的……出了场意外差点死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跟出了问题一样，好像什么都能感觉到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姚亮说，“总而言之就是说……我没办法去控制自己的灵能吧？”
“你家里人呢？”
“他们以为我的灵能是D级。”姚亮说，“觉醒成为灵能者后，导力与灵能的融合，不特地做什么的话不是只能去交给时间么？我什么也不懂又是后天的觉醒者……所以眼睛当时没什么变化，又或者是变化太小大家注意不到。”
“后来的话，因为没过多久就被给眼镜的姐姐给抓到了……也就没有暴露出来。”姚亮想了想道，“说起来那个姐姐，也是和学姐你一样，是察觉到了我释放出的灵能……才找上来的呢。”
墨夷有问：“那是个怎样的人？”
“嗯……”姚亮重新看向墨夷有，“身高比学姐要高一些，染了红发，不过和我一样是霜之眷属——如果她戴的不是什么美瞳。年纪的话……是差不多大学生的那种感觉。性格么……印象里是又自来熟，又脸皮很厚……”
“明明是十年前的事情，你却记得很清楚啊？”
“因为与她的相遇，是在我人生里排第一位的，特别与重要的事情啊。”姚亮认真道，“真正重要的事，是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消失的。”
“说得可真是好听。”墨夷有回了一声，给人的感觉有些轻蔑，“标准得都能上教科书了。”
“……我之前就想说了，学姐你，干嘛要一直用那种像挑刺一样的口气说话啊？”最担心的事情都落到底了，姚亮也就干脆不忐忑了，“听起来让人觉得好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