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学长问我是谁，为什么和学姐放学见面，还有学姐第一天就约男生见面之类……可能是玩笑话说过头了吧？学姐就有些生气。”姚亮努力回忆着，“然后，学姐为了赶走他，就说要带我来见你，接着学长不让，觉得我很可疑。学姐非要，他们两个吵来吵去——僵持着，就差点打起来了。”
“……”
“我、我劝架了的，虽然没真打起来……但，我反正是尽力了。”
“……是吗。”
墨夷无叹了口气，然后说。
“谢谢你。”
这句话不似敷衍，却也没有吹嘘，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普通，但却因为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反而让姚亮感到了一百八十分的惊恐。
“我问你，一年级生。”
“我叫姚亮，光亮的亮——姐姐……麻烦你稍微记一下吧……”
“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没有那么大的必要吧。”墨夷无说，“我又不是你的姐姐。像是天才啊美女啊科学家之类的，换个高端点的称呼。”
“怎么还带挑的……懂了，大婶。”
“你在对青春美少女讲什么粗鄙之语！？”
“23岁的老阿姨哪里有脸说青春的啊！？”
在分别“哐哐”敲了两下桌子之后，两个人一时四目相对。
“……我拿水泼你哦。”
视线落在纸杯上的墨夷无这样讲，姚亮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你要是泼我，我也会泼回去的。”
没劲。
墨夷无移开了视线，随即道。
“我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唇舌——既然你对有的称呼是‘学姐’的话，就叫我前辈好了。”
“我拒绝这种人生前辈。”
“谁说人生了？是学校上的。虽然几乎没怎么在那个地方待过，但我也是从八王岛第一高中所毕业的学生。”墨夷无道，“明白了的话就这样做吧，对我们两边都好。”
“……”
“回答呢？”
“……知道了。”
“好，那么我问你。”微笑着点了头后，那份情绪，随即在墨夷无脸上消失，“在你的眼里，雪辉和有，他们是怎样的？”
“怎样……是指？”
“两个人——算相配吗？”
她的声音轻轻地落了下来，使得姚亮喉头一动，嘴里却没有可回答的东西，唯有对某件事的认知无比清晰。
现在的墨夷无——
她的眼神，严肃认真到前所未有。
“我说——”
另外一边，人在小区，或者说已经从小区的柏油路上压了一个快两回来回……墨夷有终于向着走在前面的人出声。
“你到底还打算绕多久啊？”
“什么绕多久？”
“不是要买东西的吗？我想要快点回去来着，为什么就只是在小区里绕。”
“当然是带你欣赏一下这个绿化不错评价也挺高的小区——”白雪辉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懒得编了，“要是我们一下就买好东西，又不能马上回去的话，还得提着东西傻站或者瞎绕，那不是很麻烦吗？”
“所以说，有什么不能回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
停下了脚步，白雪辉回头看向墨夷有。
“你要真是有那么急，早在我慢悠悠的走和绕第一圈起就抱怨了，可是你也没有，那不就说明你大抵心里也有数吗？”
他说：“无姐是故意支开我们的，虽然我清楚你不想让我知道关于那个姚亮的事情，但显然无姐也有不想让你听到的话。不过即使这样——问题，最后也是会解决的。”
“……”
“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讨厌。”墨夷有说，“本来再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转性子了。不过姐姐果然就是姐姐，哪怕过了十年，也还是一样的独断专行。”
“你自己不也独来独往的，还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白雪辉当即吐槽，“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觉得你们两姐妹也差不多啊？”
“我——确实是那样没错。”墨夷有说，“所以我……也是有些讨厌我自己的。”
“……啊？”
“讨厌自己的事，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因为什么……？”
“你不是才刚说么？我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墨夷有道，“对我来说还不仅如此而已，毕竟我这人一向就很阴沉……”
“有点阴沉不也是很好吗？不用顾虑别人的心情而说些恭维话。”对于一下陷入沮丧的她，白雪辉抬头看向天空，“不然的话，勉强自己表现出开朗的样子，会很累的。”
“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像这样的话也能随便就说。”墨夷有垂下眼帘，“我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一直像是在照相机前一样紧张，很做作。每天每天都担心着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完全是小心翼翼的啊。”
“我知道你阴沉了，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是露出自我吧。”白雪辉的声调愉快地上扬，“这种生活方式听起来就像是在不断地做球潮虫一样，你就那么想变成个丸子吗？”
“从现在开始，不叫你猪，改叫你虫子好了。区区虫子，想和我说话，还早了一百万年——”
“虫子什么的还是有点恶心啊……叫猪的话反而还更加让人开心。”
哈。墨夷有大大地叹了口气，无视白雪辉将话继续了下去。
“在我自己眼里，一切都是合理的、不徒劳的行动。但是从旁人看来，却总是如同进行着令人厌恶的仪式一般。其他人仅仅讲了一句话，自己就感觉像被诅咒了一样——对于我来说，诅咒一定才是引起行动的原动力。”
“你也好无姐也罢，怎么姓墨夷的都是这样，从来都放着开心的事情不想，总是一个劲地去给自己施加压力。”白雪辉两手揣在兜里，重新向前走了起来，“换个话题吧，反正也是消磨时间……不如说个能让你开心点的。”
“比如？”
“今天的导灵决斗，我不是打输了吗？”他说，“按照我和你的约定，打输的人，要告诉对方一个关于自己的秘密。”
是在平时绝对不会和人说的……
那种想要藏起来的秘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感受到身后的人跟了上来，白雪辉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白牙闪亮的笑。
“现在就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