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怎么说得这样过分。”墨夷无随意笑道，“要是对待敌人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和你坐下来讲话了。”
“可我感觉你很防范我，或者说是警惕？”姚亮说，“其实我本来没这么觉得来着……不过，今天和前辈的见面与昨天不同，很放松，所以就觉得……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有了初步认定，所以才改变了态度呢？”
“现在的高中还教这种的吗？”
“啊？”
“观察和分析人的事情。”
“没有，不教啊？也不可能教的吧。”姚亮说，“这些东西的话……基本都是我从动画啊，漫画啊，或者小说游戏里面看的。”
“……？”
“就是说……在不同作者的不同作品里，会有很多不同的思想，还有内容……比如侦探题材就会格外注重细节、讲究证据的分析推理，医生题材就是医学相关，运动系就是竞赛相关，美食系就能知道好多美食甚至做法。”
说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姚亮整个人都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我很喜欢看那些！总觉得可以了解许多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自己看看相关的书，或者模仿一下子之类的。”
“虽然作品是虚构的……但创作者不是真的吗？所以内容也一定存在某种参考，否则大家也就不会买单。然后这样的话，就可以回避自己觉得不好的东西，而应用觉得还不错的东西，再者就是碰见同好的话也会特别激动——”
姚亮一股脑地说了一堆，因为不自觉地兴奋起来，语速也变得很快，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完全讲跑题的时候，就像是刹车一样骤然没了声音，接着脸也跟着红了。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望着一下有些局促的姚亮，墨夷无的眸中映着流转的淡淡灯光，“你……是真的喜欢那些呢。”
“啊、啊……”被这么一说，姚亮就连耳朵都红了，“是这样……我，特别……特别喜欢。”
“不过，你不说出来的话，感觉就一点也都看不出来。”墨夷无问，“你是刻意在压制着吗？”
“我？没有……不如说，只是不想拿到外面去而已？”姚亮被问得有些恍然，但还是直接回道，“因为我很喜欢……所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不想把自己重要的东西给别人随便看，尤其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没有资格的时候。”姚亮说着，眼神里添了几分坚定，“我认为宝贵的东西，只有我认可的，也认为它是宝贵的，会去尊重和理解的人知道，不然的话，我就会把它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碰，不让任何事有机会去伤害它。”
“在你眼里……”墨夷无忽然说，“我算是尊重和理解的人？”
“算啊？”
“为什么……？”
“前辈不在意我，只在意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喜欢的事物无疑也不在你的好球区里，可你还是看着我一直听到最后了。”姚亮说着笑了，“光是这样子，就已经比好多同学……包括我的父母，都要更加的厉害了啊。”
“……”
“我爸妈都觉得那些是幼稚的东西，对学习没有一点点的好处，就算我试图给他们传达一下不是那样，究竟有多么好，他们也根本都不在乎。”把手臂放在桌上，姚亮低头望着面前餐盘，“我很喜欢我的父母，也和他们有很多还蛮开心的回忆……但同时，我也……”
“他们认为自己爱我，他们也说自己爱我。可是他们并不在意我喜欢的东西，甚至会全力否定。这让我难以理解……如果爱是由喜欢和讨厌结合起来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也讨厌我？”
“或者说他们讨厌的是我的爱好……可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去尊重我哪怕一点。我很讨厌他们这样，不是一般讨厌——”
“尤其是……当不是我父母的人，做到了我一直希望他们去做的事情，轻而易举就把他比下去的时候，比起愿望达成的开心，在我心里更多的感情却是憎恨……”
门开了，服务生带着完成的菜品走了进来，将之放在桌上后又退了出去。
“……对不起。”姚亮低着头，很沮丧的样子，“我又把话讲多了。”
“——不，多亏你说了这些，我大体上也能明白了。”墨夷无说，“包括先前不能理解的事，也在变得很清楚了。”
“啊……？”
姚亮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夷无。
“【矛盾】与【秩序】——霜之王道，对吧？”墨夷无向他微笑，“我呢，之前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会有那样的灵能等级。”
“但是现在——却清楚了。”
“姚亮，你不是忽然觉醒了SA等级的灵能，而是在你觉醒之前，就已经有逐渐在积累了。”
“所谓的觉醒，只不过是临门一脚，只是把一直藏匿着的东西，正式地摆在了门面上而已。”
“在你的心里，同时存在着，比寻常人更加敏感、更加脆弱、更加强烈的爱与恨——”
“存在着那样的【矛盾】。”
“即使孩子的感情还很幼小，但我想一定……也是达到了那幼小中的巅峰，甚至超出了孩子的范围吧。”
“可即使如此，你也依旧遵守【秩序】，通过理性进行控制，以此达到内心的宁静，然后将一切全都隐藏起来。”
“你……没有做出【选择】。”
短暂的静寂，好似时间就此停止，然而窗外缓慢转过的景色，又意味着一切都在进行。
“我……没有【选择】？”
姚亮喃喃地道，好似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在具体说明之前，你需要先明白一些事情。”墨夷无说，“导力来源于人的身体，而灵能则代表内心……所以一般来说，通常会认为是，具备了某种特性，而被某一位王所选中。并且，在觉醒了对应的色彩之后，因为王道的缘故，又会去被进一步加深某些特性。”
“这个加深，或者说受到影响的程度……取决于灵能。”
“也就是说，灵能等级越高，意味着存在着的某些特性越深、越强烈。同时也会受到更加无法抵御的，更加强大的王道异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