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搞不懂你指什么……”楚融道，“总感觉太抽象了吧？”
“那，就具体点说。”姚亮道，“上周我不是因为学姐和你吵架了么？在相互不说话的时候我有在想，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低头呢？所以只要你不道歉，我也绝对不说。”
“呃，呃呃……”
楚融整个僵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这样想的。
“但，这是因为学姐的存在才会这样。学姐她……对于我来说是在更高位置的人，是在之前的一瞬间，被我认定成想要去注视……或者说当成上学意念的人。”姚亮道，“生活很沉闷，但学姐的存在很让人开心，哪怕只是意外碰见也会觉得眼前一亮的话……那我就必须去保卫她才行，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心象。”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也是傲慢的。是当时不会注意到，之后就会慢慢发现的傲慢……因为我根本就不了解学姐，对她的许多考虑来源于自己的观察和分析……但那不一定正确，也就是说资料还远远不够。”
“所以，虽然最近的机甲课学姐也还在和我们一起上，我才没有去找过她，或者说是故意保持距离。”姚亮道，“或许是因为太过意外之喜，我之前有些把她放得太核心了，这样的感觉让她在我眼里变得非常重要，嗯……”
“如果过于期待学姐，就会连原本的生活也看不下去。但是我和学姐……最起码现在，能够联系在一起的概率不高。太在意她的话，一旦她表现出不符合我喜好的一面，说不定就会感到幻灭。虽然我觉得那也不太可能……但我想要更客观的、更谨慎地、更认真地去考虑，究竟该把她放在眼里和心上的什么位置才好。”
“至于其他的……就很单纯了，也不需要想什么很累人的东西。”姚亮道，“我上周和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人讲话了，因为不知怎么……不该说是亢奋，应该说是疯掉了吧，有什么冲上脑袋让我一个劲讲个不停……还指手画脚，指指点点的。”
“当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还觉得自己挺正义的……可是在我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原本属于哪里的时候，那种恐惧……非常害怕的心情就涌上来，在一瞬间就让我有了还活着的实感。”
“感觉就像玩那种高空转盘的娱乐设施，没扣安全杆就被甩了出去……居然奇妙落地还没有受伤一样。”姚亮自己都觉得好笑地对楚融笑了笑，“所以我才觉得运气简直都用完了啊……十年里我从未遇见这样幸运、这样让人开心的事，也没得到过这么多的东西……”
“为此，才想着不要后来的生活失衡，要反过来做一些事。”姚亮说，“我想把那些张扬啊大胆啊不守规矩啊疯狂啊什么全部都给剔除出去……因此才打算本分做人，并不是对谁有什么不满。”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楚融听来听去也感觉没有听懂，“我头都大了……”
“哈哈，那真是对不起。总之你知道我没在抱怨什么就对了，只是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实低调一点。”姚亮说，“对了，那个新闻上的斑斓机甲战，我们学校榜上有名的吧？要是没有内定而是正式选拔的话，你要报名参加吗？”
“我……我要参加。”一听到选拔这个词，楚融的身体就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我还挺有兴趣的……以前也经常看那种……那种，大人的，机甲战的视频。”
“你喜欢这个啊。”姚亮当即懂了，“那怪不得你会去报驾驶科……”
“你、你呢？”
“我？”
“你……你……要是真的选拔，会参加吗？”
“我不是很喜欢那种啊……总觉得让人不安。”姚亮说，“虽然四处都说是很安全了，也大抵是真的不太容易发生意外，可万一什么功能失灵之类落在我的头上，那不是直接就变肉饼了吗？”
“你、你不要讲得那样恐怖……”楚融一下声音都有点颤，“我、我会害怕的。”
“只是我自己会那样想啦，而且去战斗的的话，就得把会受伤作为前提才行，也需要生死上的觉悟。”姚亮看着楚融，说，“不过你要参加的话，我也会从爸妈那边试试，一起参加。”
“咦？”楚融愣了一下，“你、你不是刚说不参加的？”
“只是说我自己不参加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必要，不如说风险还是一大堆的。要是影响到成绩就更加的寄了吧？”姚亮道，“不过这也是概率性的事件嘛，比起概率，共鸣式是双人驾驶，我不在的话你要和谁一起去开？万一你真的成功入队了，却又因为性格原因而无法和人交流，导致团队出问题，最后被退队了要怎么办？”
“不、不要说那么恐怖的事！”楚融当即一个激灵，“我、我……”
“你自己也不能否定，不是吗？所以我还是有点用的。”姚亮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两口饭，“我已经就这样了，不管外面的天空下是什么样子，也注定只能待在井里没法出去。但你不一样，只要想就能得到自由，那么尽可能对你有些帮助……也扯不上是奉献，就当是积德了。”
“就不能说成是友情吗……”
“我对你的友情，且不说到底存不存在，即使是真的有情分，我觉得也完全不到那个份上啊。”姚亮抬了头说，“你对我的态度，还有你的这种想法性格，怎么想都很难在我这边拿到高分……我才不会为了你，而特地做好像自我牺牲一样的事情啊。”
楚融一时有些说不出来，他卡了好半天，才终于冒出一句：
“你对我讲这些……就不怕我伤心，还有生气吗？”
“不怕。毕竟有些情绪我早就体会过了，让你体会一下也没什么。”姚亮低头夹菜道，“上周之后我想过了，觉得对你应该把所有话都讲得明白一些，你能接受我们就继续搭伙，你接受不了就一脚把我踹了，我们谁都别委屈谁，也谁都不用再演……那样的相处方式，反而更舒适吧？”
“可、可是……”楚融道，“我……我一个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