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学姐打的？”
“嗯。”墨夷无点头，脸上如同方才一样，并没有往常所挂着的那份笑意，“抱歉，我现在要打其他电话，你能先回去么？”
“啊……当然。”有些不自在地，姚亮点了点头，“刚才听到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知道。”
简短的回答，就像是在说不用特地讲也一样。
但是，就连一丁点的目光也没有对上。
姚亮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身后，墨夷无已经拨通了另一人的电话，才一开口，就是听过了太多次的飘飘悠然音。
给人绝对在笑着的感觉。
……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
在心底产生了强烈抗拒感的同时，姚亮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动不动就一口一个“我是天才科学家”的……
好像多么绝无仅有。
事实上也确实绝无仅有。
都23了却连个朋友都没有交过，即使被妹妹直接点出，也全然无法反驳。
还要为了自己隐藏着的意图，去尽全力地达成她的要求。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会有人笑得出来吗？
即使如此，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也一定是笑着的吧。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副样子——
光是想想而已，都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那……那个？”
校门之外，望着干脆挂断电话的墨夷有，卢蕊的心情，简直是说不出的忐忑。
“这样讲——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没等她多说什么，墨夷有便是直接回答，“反正是她先算计我的。”
“算、算计？”
“我本来没打算参加斑斓机甲战，那个笨蛋也是一样。”墨夷有道，“是姐姐要我们参加的。”
“她要你们……？”
“对，虽然她装成是最后还是我们自己选的样子，可实际上就和已经选定了没有区别。”墨夷有回答，“这是非常奇怪的事。”
“为、为什么？”
“那个笨蛋暂且不提，姐姐可不怎么在意我的事情。最起码在十年之前——她对我是完全不上心的。”墨夷有说，“虽然现在的姐姐，比起从前是有了很大改变……”
“但，那是墨夷无。”
“墨夷无眼里的垃圾，绝不可能没理由的变成黄金。”
“她大抵是在背地里盘算着什么吧——”
“而我，则是她决定摆上去的棋子。”
“如果她需要我，就不能让我失去选拔资格。最起码不能以这种弃权的方式结束。”墨夷有对卢蕊说，“换而言之，我要她将时间大幅延后，是故意而为之的。”
“但、但是，你姐姐怎么有那种能力的呢？选拔的时间不是由负责的老师来决定吗？”卢蕊忍不住道，“还有……你姐姐，为什么会穿着一年级生的制服……出现在学校里面？”
“我们的爸爸，是应天霖。”
“……哎？”
“姐姐是继承了他研究的人，也就是这次新型共鸣式导灵机的主研发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恐怕这场大赛的举办，也少不了她在背后做的事情。”
“哎……哎？？”卢蕊好半天才从呆滞的状态之中回神，但显然又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但、但是……”
“天才的科学家而已。”
“而、而已！？”
“而已。”
面对卢蕊的惊诧，墨夷有直接点头。
“因为姐姐她——除了这点以外，就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地方了。”
“所以才会——总是强调这个，并且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
“我、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卢蕊有些紧张地道，“是说……其他的地方，都相对很平庸吗？”
“不是平庸，是难以言喻到毁灭级别的烂。”墨夷有叹了口气，“总之，你不需要太在意选拔的事情，我们也不需要太赶时间——或者说，尽可能延后才是好的。”
“我们也要……特意延后？”
“对。”墨夷有点头，“因为我挑战了姐姐，她一定已经发现了。那么如果她需要我，就绝对会在我说的时间基础上，更向后去延时。”
“可是……那样不太好吧？”卢蕊问，“第二节课时服务……我记得是六点二十开始。这比起正常的五点放学，已经超出了快一个半小时了……”
“就是要这样才好。”墨夷有道，“因为姐姐是不会包容我的，所以她越是延时，越说明她需要我的参与。也就是说——根据选拔时间是否被调整，调整到何种地步的结果，可以验证——姐姐打算做的事情，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你们好奇怪啊……”片刻的沉默，卢蕊摇了摇头，“我不能理解……真正的姐妹关系……不该是这样相互算计的吧？”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墨夷有的语气略微缓和，随即道，“但是，我没办法理解姐姐。姐姐也不会向我吐露真心。如果我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的话——和姐姐的关系，大抵也就只剩下血缘上了。”
“什么叫‘可以的话’？你有尝试过吗？”卢蕊更加用力的摇头，只觉得不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有，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是正确的吗？如果你不认为那是对的，为什么不去做些什么——不去尝试改变它呢？”
“就算你那样说……”墨夷有有些莫名其妙，“是姐姐她那样认为……我也不可能去动摇她的想法……”
“为什么不可能？是‘姐姐’又怎么了？我不明白！”卢蕊连连地道，“有，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目光躲闪了一下，墨夷有向着旁边转头，“不知道。”
“……怎么可以说不知道，这太奇怪了！！”卢蕊一下情绪上头，当即向她叫道，“你明明都会特地来看我！关心我的事情！为什么对自己的姐姐却完全不去这样做呢！！？？”
“对的就肯定，错的就纠正，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不是吗？既然你自己也说！她比起从前见面的时候有了改变，不就意味着她也是可以去改变的吗？”
“即使之前让她改变的人不是你，也不代表着你就没办法去改变她吧？？”
“她是你的家人吧！？”
“比起周围的其他人，更加地去在意家人才是正常的吧！？”
“不要觉得是家人就没关系！”
“不要觉得一切都会永远这样继续下去！”
“像是这样说着‘反正也不可能’——就直接什么都想当然的话——”
“要是有一天因为不在乎——而彻底失去的话——”
“就不论再怎么后悔……也都来不及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