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很多人还觉得，只要把修炼搞好，学习成绩再烂也无所谓。”
“这也就导致了学生之间很乱……虽然以初中来讲，不管哪里都差不多啦。”
“你……”墨夷有问，“就是在这里认识白雪辉的？”
“是啊，最开始，我们一起被人给欺负来着。”卢蕊说，“不过雪辉跟我不同，我就只知道求饶和躲，他每次都会骂回去甚至跟人动手。久而久之地，那些人在他身上讨不到要看的表情，就变成纯嘲讽的言语攻击了。”
“……”
“有点难以想象吗？”
“……只是觉得下贱而已。”
“原来有也会说这种词啊……”卢蕊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我还以为……”
“下贱就是下贱。”墨夷有闭眼，“没什么特别好说的。”
“……嗯！就是下贱！！”
卢蕊用力地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我和你说哦，那些人可讨厌了……啊，我说的不是全部，而是特定讲我们的那一批人……他们觉得融合等级高但表现能力低，就是废物。然后，成绩好了就是融合等级，除此以外没什么了不起的。成绩不好就是亏你还有那种等级……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想要暴殄天物，也得有可暴殄的天物才行。”墨夷有道，“连这都没有的话，也只不过是一群狗在乱吠罢了。”
“你好会骂人哦……有。”卢蕊有些羡慕地看向她，“要是我那时有你这种心态，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墨夷有说，“如果把我放在和你同等的经历之上，我也未必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肯定能的！”卢蕊笑了，“因为你不是我，而是墨夷有啊。”
“……”
“接着往下说吧！”重新抬头望向天际，卢蕊道，“虽然初中的日子不比小学好过，不过因为有像雪辉这样的人在，我也决心要去努力一次。于是就怀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想法努力……最后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
“不过呢……”
“没被大家接受。”
“不如说还被认定是作弊了。”
“原本以为能拿第一的那个女生，哭得特别伤心，于是喜都欢她的人就纷纷来指责我……”
“我的灵能等级，就是从这时降下去的。”
“而那些人，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一个个都很开心。觉得天道轮回终有报……虽然老师们收钱护着我了，可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
“我的灵能等级掉到B了……因为拼命努力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于是就不想再上学了。”
“现在的我，能明白那只是一种无意义的逃避，并且也不是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所有的学生都在嘲笑和排挤我。”卢蕊说，“但是……当时的我，完全都不明白。”
“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针对了。”
“不管到哪里都没有顺心的事，不管多努力也没有意义，不管在普通学校还是导灵学校——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怨恨学校，也怨恨那些学生们。觉得不仅自己做的梦碎的渣也不剩，现实也是烂到极点。”
“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妈妈，却整天在我耳边说什么学校特别有趣的话。”
“说什么大家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虽然也会有小的摩擦，但总体上还是非常开心。”
“又能学知识又能交朋友，在学校的日子是非常宝贵的回忆，是不论如何都不该去放弃的。”
“果然是傻人说傻话——我当时只这样觉得。”
“因为我印象里的学校根本不是那种样子，我也不相信会有那种学校。”
“再说她一个什么都搞不清楚，就连自己的事也讲不明白的傻子，又能懂些什么？”
“只是看了电视什么的，才像鹦鹉学舌一样在这里罗里吧嗦个没完吧。”
“要只是一天两天我就忍了。”
“但她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这些，还用那种打心底这样觉得，充满期待的眼神看我。”
“终于有一天我发火了，明明对着欺负自己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却对着根本没恶意的妈妈破口大骂，一个劲地发泄情绪。”
“反正她也不懂。”
“反正就算爸爸也一样骂她，她也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为所动。”
“还会接着傻乐。”
“所以换成是我——当然也是一样。”
卢蕊的声音停滞了。
那双仰望着天空的眼中，无声流下了泪。
“……傻的其实是我。”
“是我太想当然了，觉得反正她就是那样子的也无所谓。”
“忘记了她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妈妈。”
“也完全没有去想……即使她是个傻子，也有属于自己的心。”
“……等我心情平静之后，就想和她道歉。”
“却发现她不在家里。”
“于是出门找她，却不知道她一般会在什么地方。”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我完全不够关心妈妈。”
“我害怕了，心情变得相当焦躁，跑去各种地方找她。”
“但都没有找到。”
“没办法了不得不回来的时候，同一个小区的大人说我妈妈出了车祸，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到医院去的。”
“到了之后，帮忙联系医院的、当时就在附近的阿姨说，我妈妈当时是在对着斑马线的人行道上，等红灯。”
“但是马路上有两辆车撞上了，不仅如此还牵连了其他的车，其中有一辆——就这样直接冲上了人行道。”
“妈妈……死了。”
“没能等到救护车来。”
“她在最后也依然是个傻子……在阿姨冲到她身边，要她撑着点的时候，她就只是抓着手里的东西和阿姨笑，说——”
“只要有了这个，我就一定会原谅她了。”
“这就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而在手里拿着的，则是用来向我道歉的花。”
“那是……”墨夷有轻声问，“什么花？”
“红玫瑰。”卢蕊说，“一支红玫瑰。”
“所以我才说她一直都是傻子……毕竟红玫瑰，哪里是用来道歉的花？”
“它的花语明明是——”
“【我爱你】。”
卢蕊的声音落下。
“【每一天】。”
她这样说。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世界上属于我的，也最为看重我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掉了。”
“后来的事也很简单。”
“我选择了去学校跳楼，接着被雪辉所救，然后遇见你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