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问。
“我为什么之前会说……即使没有你姐姐的出现……我也注定会失去那份灵能。”
“因为对我来说——”
“不管是【梦幻】还是【现实】……”
“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沉默。
在极好的天气之下，微风吹过的唯有沉默。
“……后来呢？”
墨夷有问，卢蕊抬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打起精神说道。
“因为我太害怕了——所以怎样也死不掉嘛。”
“被迫清醒了。”
“我在房间里看着早已经凋谢的花，不由去想。”
“妈妈是希望我怎样的呢？”
“她的愿望——难道不是希望我去学校吗？”
“在这样考虑之后，我变了。”
“我决定去达成她的愿望。”
“这一次不论如何也不能被人影响，既然社会与学校的法则无法帮我，既然已经烦透我的爸爸从来就不值得依靠。”
“那么，我就为自己制定做法，然后，严格按照这套规则去做。”
“虽然我已经没有了紫色的眼睛，但欺负人其实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
“我依旧是感到害怕。”
“但我告诉自己，即使如此，不管我怎样想，我也绝对、绝对要按照制定的内容去做。”
“不能继续躲在角落，不能继续只凭自己的感情去看待事物。”
“我要去达成——妈妈的愿望。”
这样说着，卢蕊笑了。
“因为我还没成年嘛，所以爸爸也没办法真的不去管我。我在调查了各种学校之后，觉得既有普通人在，又有导灵能力的特别学生在——这样的八王一高，是最适合我去的地方。”
“所以我在家自学，最后考上了这所学校。”
“因为班里有普通人，也有灵能者。”
“所以最一开始……两边都显得有些不安。”
“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
“我绝对，不要曾经的事，不要在我身上的遭遇——再去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
“我和没想到会见面的雪辉，说了这个想法。”
“他很支持，并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去出一份力。”
“就这样——我以普通人的身份，他以灵能者的身身份——就如同要架设起规则的制衡一般，成为了这个班的班长。”
“一开始，担忧的事情特别的多。”
“不过还是撑过来了，在中途，也得到其他同学的不少帮助，最后甚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
“原来那天妈妈和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原来我也可以拥有像这样的生活。”
“这一切不是等待赋予，而是自己去争取的结果。”
“我——”
“想要再去争取一次。”
“于是叫雪辉出来，向他表了白。”
“被拒绝了虽然遗憾……但也并没有我以为的那样痛苦。”
“因为我终归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因为我们还能继续去做关系好的朋友。”
“所谓知足者常乐嘛……就是这么回事！”
卢蕊的声音，一点点地上扬。
“要是我一开始就死了，就不可能明白这些事情，获得这些东西。”
“所以呢，有。”
“之前和你说的，我大抵还得谢谢你的姐姐……”
“那句话不是假的。”
“不是因为对象是你，才去说的漂亮话。”
“我是真心觉得——能活下来很好。”
“不如说，要是我在之前就跳楼死掉的话，现在肯定也没办法像这样……和你坐在一起。”
“既然妈妈爱我——”
“她就一定不希望我怀着痛苦死去。”
“我这样——相信着。”
“不过，我爸爸那边还是挺麻烦的。”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卢蕊才说，“他觉得我从小到大都在给他添堵，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家洗衣烧菜干活——之前我没了灵能还让他挺开心的，可现在一下又觉醒了新的灵能……真不知道给他看见，会发什么疯。”
“所以才要留我号码……”
“嘿嘿……”有些不好意思地，卢蕊冲她吐了下舌头，“我也是没办法嘛……我也没有手机，家里原本的座机，在妈妈死了之后，也直接就取消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之后，是怎样去打算的？”
“我之后？是说人生规划吗？”卢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回答道，“基本就是……好好学习！然后，考一个自己想要去的大学。不管怎样总之先离开这个没有爱的家里——”
“他要是不给我生活费的话……什么勤工俭学、奖学金、打工之类……总会有一个我能做的！”卢蕊说，“顶多不过四年，毕业后找到工作的话，我就可以直接搬出去，不用再回那个家了。”
“再之后的……还没想。主要搬出去的事情……也还不知道会不会那样顺利。”说到这里，卢蕊叹了口气，“而且也得先过了高考再说——现在对我来说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关于这双蓝眼睛的事情。”
墨夷有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最简单的，就是故技重施了。”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卢蕊说，“他本来也不怎么在意我的，靠这个来遮上一遮，说不定就直接过了。”
“可你们住在一起。”墨夷有道，“那就总会有直接对上视线的时候，你觉得靠这个能混过去吗？”
“那……那要不然搞个美瞳？”卢蕊想了一想，“黑色的话……应该可以遮一下吧？”
“要是遮不住呢？”
“遮不住……那只能直接面对风暴了。”想想导灵的领域确实也和寻常不同，卢蕊当场放弃道，“总不能因为我变了蓝色眼睛，就干脆不回家里了吧？”
“为什么不能？”
“不回家，我能去哪儿啊？”
“你可以来我家。”墨夷有说，“我家还挺大的。”
“……？”
“本来，就是我让你的王道觉醒的。”见卢蕊呆住，墨夷有又道，“如果你因为觉醒的事而被发难，那么我多少也有责任——再说，也不是让你白吃白住。”
有些艰难地，卢蕊咽了一口唾沫。
“我没……那么多钱。”
“本来也没打算管你要钱。”墨夷有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让我调查白雪辉的事情？”
“嗯……我记得。”卢蕊点点头，“那个怎么了吗？”
“我要你当我的伙伴。”墨夷有说，“之前也提过，我姐姐大抵在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事——我一个人没办法去搞清楚，所以，希望有人可以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