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再多多伤害你!狠狠伤害你!
你是不是会离我更加更加更加的近?
一瞬间存在于她眼底的兴奋,期待,还有跃跃欲试——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姚亮却觉得自己好像啥都懂了。
通过给别人留下伤痕,来让自己在别人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这毫无疑问是对自己的存在本身不自信,或者说是不认为自己能通过普通的方式,去与他人交往,获得认同,建立关系的证明。
可伤害显然无法换回正常的关系,如果不明白其他的方式,或者说是不敢用其他的做法的话,那么不管过了多久,也不可能会与他人沟通,更别提是交心。
大抵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办法跟白雪辉互相理解的吧……
因为她不想伤害白雪辉。
甚至想要去保护这个人。
所以才会比任何人都要远离。
这种心理,或者说是思考做事的模式,无疑是不正常的。
甚至可以说是有病。
但这个人是不会承认的吧?或者说,即使她明知道是那样的,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改变。
因为那就是她所认定的结果,她打心底不认为自己能成为正常的人。
可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
姚亮回忆着之前已经在书店蹲着,阅读过的一些心理书籍,一边寻思着其中究竟有哪些方面上的对应,一边又琢磨着之后还应该去哪里再搞一些更专业和靠谱的东西来看。
她不需要没有关系。
反正她要不要,和自己送不送也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她不踢开,她不厌恶,那就一个劲地去送也没有关系。
不如说哪怕她嫌弃,她恶心,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自己说过讨厌她,还不止那么一次。
讨厌的人做讨厌的事,也是十分正常的不是吗?
你真的以为伤害我就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吗?
看我不把你那恶劣的性格!给掰得分筋错骨!
……不过。
在咀嚼着米饭的时候,姚亮又想。
之前的那一下子是怎么回事呢?
在自己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的反应显然不太对劲。
简直就像是——接受了“要被打”的这么一个事实一样。
可是那并不是值得去动手的事情,而且她也应该知道、不需要想就该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去真的动手打她。
那么……为什么?
条件反射?
情景再现?
如果自己所见到的那一瞬间,她的紧缩与与不去躲避都不是错觉……
墨夷有的红眸抬着。
她看了看姚亮又看了看墨夷无——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多说什么话。
但在墨夷无带着姚亮下楼,白雪辉不情不愿地跑去厨房里刷碗的时候。
“那双拖鞋。”她在房间门口叫住了卢蕊,轻声地问,“姚亮穿的那双拖鞋……是谁拿给他的?”
墨夷有之前都在厨房帮忙,快吃饭的消息也是卢蕊去传达的,所以那两个人走上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直接看着。
“那个……是姐姐拿给他的。”卢蕊搞不太懂墨夷有怎么会问这个,“毕竟总不能一直让他穿着……在外面走的鞋?”
“……”
“有?”
“……你说的没错。”
“啊?”
“姐姐确实变了。”
墨夷有抽一口气似的说完,就转而去了厨房给白雪辉帮忙,留下卢蕊一个人一脸懵地待在原地。
父亲。
这对墨夷有来说是个怀念而遥远的词汇。
但即使如此,她对于那个人的依恋也不会减退,爱意也不会消失。
墨夷无远甚于她。
那女人对父亲的感情远比母亲来得强烈,是占有也是缠绕,是依赖也是期冀。
父亲是她生存过程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是她的引导者,是她的目标以及意义。
父亲的不在于她而言,应该是比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不,应该是不亚于世界毁灭般的打击。
可是为什么呢……?
在这个家里,起码在上层里面,找不到父亲曾住过的房间,也感觉不到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那双灰色的拖鞋,就像是唯一的代表一样。
具有无可替代的独特性。
正因如此,之前在卢蕊来的时候,墨夷有才自己去穿了那双拖鞋。
想体会父亲的存在仅仅是一部分。
更多的原因还是,她怕若是让卢蕊碰了那双鞋子,会惹得墨夷无雷霆大怒,不由分说地把人轰出门去。
可她竟然会容许姚亮碰那双鞋,甚至是主动借给他穿。
这意味着什么?
又代表着什么?
在自己所看不见、也不知道的地方。
究竟——都发生过了什么?
翌日。
10月4号。
这一天,斑斓职校的“十一庆”,依旧还在持续,整个学校都热闹非凡。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人群,眼看着就要到达黄金之门。
“傅司雯!”她听到一个声音,“我在这!!”
傅司雯向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一眼看到了招着手的白雪辉。
他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黑色运动长裤,上身是一件明黄色的T恤,没系扣的衬衫外套也是白的。
这副打扮,有正经感的同时又不失休闲,有活力感的同时又不失帅气。
傅司雯觉得很适合他,而在她才转向向白雪辉时候,白雪辉就已经直接向着这边快步过来。
“你真的可以自己走路!”停在她面前,白雪辉惊喜万分,“和你回我的信息一样!”
“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傅司雯问,“你一大早就给我发消息,让我中午留出时间出来见面,具体是有什么事情?”
“你这……”白雪辉方才还很高兴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尴尬,“你这……也太直接了。”
“那么,我重来。”
平静地向后退了一步,片刻,傅司雯再度上前,两手提起裙摆,向他行了一礼。
“乐于助人的辉学长,午安。很高兴再见到您。看到您也像是如信息所说的一样平安无事,我感到非常开心。”
她抬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率真又不失礼貌,分寸感正正好好。
“不知学长特地来此,究竟是有何贵干?”
白雪辉的眼角,不禁抽了又抽。
“这是不是……有些太形式了?”
“辉学长。”傅司雯重新站好,规规矩矩地道,“您是为了点评我的开场白,所以才特地联系我的?”
“啊……!够了!够了!我错了错了错了你快不要‘您’了!”白雪辉摆手速度快出残影,“也不要再拿那种语气讲话……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我才打算单刀直入。
傅司雯想。
她敛起了脸上的表情,一双红眸认真地看向白雪辉。
“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