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在其中，哪怕是自己答应了会帮助她，但实际上对于姚亮自己的体感而言，也不过只是摘下那么一会儿眼镜而已。
他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大的价值。
不如说就算是没有他，也不意味着墨夷无就不会再找其他办法，去选其他的人。
从家里的环境出来，对他来说是净赚的。
不仅仅是脱离了父母的指责和管控，哪怕是单说居住环境，一个寻常小区的普通住户之家，和这种高等小区里带院子的双层别墅，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是天差地别。
这原本不是自己能踏入的领域，可现在却理所应当地在享受着。
他的舒适和福利全都是面前的墨夷无所带来的。
当然，家里人从小就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对你好，而墨夷无选择把他留下来，也只是因为他所具有的那一份力量而已。
是不能去多想什么，也不能去寻求任何的事物的。
可她现在做的事又算是什么呢？
即使是说什么丢不丢脸的，别人又不知道自己是她的人，这些东西也远没有那么必要，就算这些加起来对她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钱，但完全不去花不才是正常的吗？
毕竟自己可是她讨厌的人啊。
如果你能为讨厌的人考虑，去为讨厌的人献出关怀，甚至是拉起他的手的话。
即使是虚假且有目的的行为，也会让人感到脑子发晕的啊。
“去换鞋子吧？”
墨夷无笑着说，然后把姚亮带到了地下的玄关那边。
她的手很自然地就放开了。
姚亮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望着认真穿鞋的墨夷无，明白她方才的举动大抵没有任何意图存在其中。
这也是很普通的。
毕竟两人有明显的年龄差距，也完全不可能会产生其他不一样的关系，她不管是怎么觉得有趣又或者被冲昏了头，都不可能会对自己这种再普通不过的男高中生再有所求。
我的原生家庭……你为什么不能更加地支持我些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想起了在家每次出门不是被催促就是不被等待，令人烦躁的记忆多于无声普通的记忆，哪怕是很小的一个细节也会变得无比亮眼。
冷静点吧……
姚亮告诉自己。
只有父母才会对你指指点点，挑出你的毛病而对你进行教育。别人的温柔和不言语不代表就是正确，甚至也只可能是单纯并不关心，以及出于礼貌而已。
我早就知道。
但即使早就知道……
“墨夷博士。”
在买完东西去往中央医院之后，姚亮见到了一个穿着褐色外套的中年男人。
“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旁边的这位是？”
“是我的人。”
墨夷无微笑着，以模糊地定位带过了姚亮的身份，随即向他介绍面前的人。
“这位是导灵警察，汪力先生。你可以叫他汪队。”
导灵警察……汪队？
姚亮一时睁大了眼，就算他不是很了解导灵警局的内部结构，可哪怕对于普通警察而言，能被称呼上带个“队”的，都肯定是具有一定资历地位的人。
墨夷无……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很熟？
“这次的事情，给汪队添麻烦了。”墨夷无说，“现在情况怎样？”
“那个小姑娘的话，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往姚亮脸上扫了一眼，汪力回道，“然后就是对于一些疑点的调查……目前遇到了点困难。”
“是关于那名叫孙瀚的导灵使吗？”
“根据在场的情况分析，我怀疑他对那个小姑娘施加了催眠方向的导灵术。”汪力道，“但是在对孙瀚进行调查之后，并没有发现相关的记录，在调查靳家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原来如此。”墨夷无并不惊讶，“没关系，最晚明天，导灵司那边就会有人来了。”
“导灵司……吗？”
“如果能直接调查出被施术的痕迹，就能多一份证据了吧？”
墨夷无说完，看向姚亮示意。
姚亮把买过来的手机和平板电脑都递出来。
“这些是给那孩子的——应该不违反什么规定吧？等她醒了请让她自由使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联系一下我家孩子——他是这孩子的学长，看新闻知道出了事情，现在可担心呢。”
墨夷无说。
“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一如既往地，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的。”
而后，便微微低头向汪力示意，带着姚亮离开了。
“汪队，刚才你让我办的事情——”
中途，一个同样穿着常服的青年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他注意到汪力的视线，继而转过脑袋。
“咦？那是墨夷博士？她旁边的人又是谁？”
“不知道，她只说是自己人。”汪力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年轻的警官，“大概是助手一类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墨夷博士旁边有其他人呢……”年轻的警官讶异，随即又有些兴奋地道，“但既然墨夷博士来了，就意味着我们这次的事件也能稳了？”
“稳什么稳，需要调查的和没解决的还有得是。”汪力瞪他一眼，“你要记得自己是个警察，不要一天到晚的想着去走捷径。”
“可是，就凭我们的能力和权限，有些事确实是做不到啊……”年轻的警官道，“就说一直以来的，关于导灵机环的那些案子吧……要是没有墨夷博士……”
“管住你的嘴，袁彬。”汪力的眼中满是警告，“不用我提醒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不用……不用，汪队，您放心，我也就是跟您说说。”袁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尴尬，继而很快转了话题道，“说起来您给我的这两个……这是……这是看我老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所以提前打算送我们未来孩子的吗？”
汪力抬手，一巴掌呼在了袁彬的后脑勺上。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另一边，墨夷无和姚亮很快返回车里。
“……你能调动导灵司的人？”
在坐进副驾驶后姚亮问，墨夷无怔了一下，脸上浮现苦笑。
“算是吧。”
“算……？”
“墨夷好歹算个家族。”墨夷无说，“现任的家主又是大名鼎鼎的‘霜华王’……那么即使有愿意追随和服侍的人，也不奇怪吧？”
“……你调用了那个，去协助导灵警察办案？”
即使语气很平静，姚亮的内心也是波澜万丈。
和导灵警察不同，导灵司是本质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