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导灵警察比成“一般人涉及导灵”的处理处，那导灵司就是“导灵界的裁决处”。
二者有范围，能力，和涉及面，等等的区别。
再说清楚一点的话，导灵司的总体地位算在导灵警察之上。如果是他们调查的事，导灵警察理应提供最大程度的协助，而对于导灵警察而言，即使是碰到了超出能力以外的事，也必须提交申请，才有可能得到导灵司的帮助。
双方的地位差距是极为明显的。
姚亮看向墨夷无，不明白她一个研究导灵机甲的人，怎么就和导灵警察掺和到一起了。
既然是因为墨夷家的原因，能调用导灵司的人的话，那么不是完全没必要管导灵警察吗？
有导灵司就足够了。
为什么要选择没有过大关联的另外一边？
姚亮想着这样的事，却是再也没有追问。
他甚至把视线从墨夷无身上移了开来，就这样望着前方。
“接下来直接回去吗？”
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了一句。
……怎么还带这样子的，未免也太过卑鄙了吧？
墨夷无在心里抱怨着，虽然用手撑起了靠窗那侧的脸颊，却控制着情绪没有露出哪怕半分的懊恼神情。
换做是从前的关系，不问就不问吧。
反正自己也没义务回答。
可现在不是不一样吗？
他明明就可以从协助者，同伴的角度出手，可是却依旧保持着“你不想讲就不追问”的态度。
手里握着牌却完全不用——
自己之前都提醒他好几次可以提要求了！
为什么就是什么也不要呢？！
还是说……
是打心底的并不在意？
不在意……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下去，墨夷无没理姚亮，直接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然后向侍奉者下达命令。
“……你要，‘狗咬狗’？”
因为墨夷无根本没有任何回避行为，车子里的空间又很小很固定，所以就在他身边的姚亮，自然也是听到了她和电话那边年轻女性的全部对话内容。
虽然傅司雯通过自己的计划，而把靳晋和孙翰推到了被怀疑的风口浪尖之上。
可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哪怕是导灵警察也是一样，只靠怀疑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做些什么，而只要他们两个不是傻子，就更不可能留下显然会成为把柄的东西。
至于催眠，虽然一开始是有用的，但伴随傅司雯的灵能提升也早已失效，即使是让专业的导灵使调查痕迹，哪怕是能调查出蛛丝马迹——
也未必就能定死在孙翰身上，或者说，就算锁定了他，也未必能一起清理靳晋。
欺凌傅司雯是靳氏兄妹的行为，没有证据证明靳晋参与其中的话，想要从他手里夺取抚养权也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傅司雯不能从靳晋手里脱离的话，之后等待着她的无疑就是地狱。
这种事很容易遭到拖延，拖得越久，就越夜长梦多。
导灵警察只要调查过她，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盯着她以防万一了，那样傅司雯甚至连完全治愈身体的保证都不会有。
“……哼。”
斜了姚亮一眼，墨夷无用鼻子出气。
“你脑袋倒是挺灵光啊。”
“是你说得太直白了。”
看着明显立了眉的墨夷无，姚亮回答。
方才她对另一边的吩咐很简单。
一个是伪装成靳晋派去的人，对试图趁机脚底抹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住的孙翰从背后给一闷棍。
然后营造出靳晋因为身为导灵使的儿女，必定会遭到导灵司审判，自己有钱却没有路子，想找他帮忙他却打算一走了之，从而产生了愤怒来。
再之后，就是愤怒后意识到大抵难以回天，就算有自己在，儿女的将来也会彻底毁掉——
明明不起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者及时灭火也不会闹这么大。
孙翰要是不教那种术，要是当时不出门，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他容忍不了孙翰自己逃跑，他要以自己的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孙翰自然不可能受得了这个，而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抓了他的这边，就会故意制造一个空隙让他逃脱，去给靳晋添堵。
靳晋本来就够崩溃了，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
但事情到这里还不会完。
因为墨夷无早已经命对方去调查了相关的事，所以她会给靳晋再添一把火——那就是以查到的某些要素去举报靳氏集团。
一个集团出问题，同为商人的其他集团，尤其是得到了靳家出了这档子事的魏家……
他们是会伸出援手，还是借机吞并靳家，将一切据为己有？
如果魏家和靳氏真有那么心连心的关系，傅司雯一开始就不会作为特别打磨的商品存在。
一切都已经设计好了。
在不管是哪一方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前提下，墨夷无在背后下达了诸多指示，甚至就连导灵警察那边，也用“家里弟弟关系很好的学妹”给晃过去了。
就算是汪力，也不可能在缺乏大量信息的前提之下，想到傅司雯其实和墨夷无做了交易的这么一层。
而由墨夷无这边引导过去，替傅司雯做精神痕迹检查的人来做事的话，即使发现了傅司雯的灵能与数据不符，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接下来只要让作为挡箭牌，热心担心学长的白雪辉——在导灵警察们的面前，表现出对傅司雯单纯且急切的关心就可以了。
这说不定正是墨夷无之前答应他的理由。
姚亮想着，然后说。
“你和母亲关系不太好吗？”
墨夷无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姚亮。
“我搜过关于收养的事，上面写着起码要到30周岁。也就是说你是没办法收养那位傅同学的。”姚亮说，“然后你刚才说‘霜华王’……这只可能是你母亲，但如果是能被称之为王的程度的话，不需要搞得像刚才这样复杂，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这些人全部都搞定吧？”
在生活中哪怕是C级和D级的导灵使，都是有十足地位甚至在某种意义上颇为肆意的存在，更何况墨夷无的家里，不管是妹妹还是父亲，包括她自身都是超群绝伦的存在，所以姚亮丝毫不怀疑这位母亲的含金量。
既然有那么省事的办法，为什么不去使用？
更别提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对母亲手下的人讲话。
“但如果那就是你自己的人，这就很自然了。”
姚亮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你有调用那边的能力……但出于和母亲关系，又或者是个人尊严之类的问题，从而不想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