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界的人

作者:啟包 更新时间:2023/5/16 10:30:08 字数:2089

裏克.多拉,年僅十八歲,現已是一支規模約兩千人的人類部落首領。

如今在這世界上有十六種智慧種族,其中人類種是唯一無法使用精靈迴廊,在所有種族中墊底的弱小種族,是上位種獵食者們的獵物。

智慧種族間長年鬥爭不斷,戰爭背後是創造他們的神靈在進行一場爭奪‘星杯’的棋盤遊戲。

連為什麼要上這場棋盤都不知道,卻被迫捲入神明遊戲的人類是弱小的‘卒’,是任一序列的種族都能輕易‘吃掉’的存在。

獸人種並不是會柔軟的蜷縮在人類懷裡的可愛生物,而是能輕易斷骨拔髓,捕食人類的危險獵食者。

巨人種則是移動的天災,可能他們自己都不曉得在他們行走時,毀滅了多少人類部落。

森精種有些可能會對人類提起興趣,但採取的手段卻是將人類作為奴隸,或是牲畜飼養,落到他們手裡並沒有比被妖魔種生吞要來得好。

這世界對人類的威脅遠不只於此,皮膚接觸到天上落下的黑灰,輕則灼傷,重則內臟壞死,甚至死亡。

被污染的大地難以種植出糧食作物,水源也同樣難求。

還有更多生存的考驗,時刻刁難著活著的人類。

裏克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帶領部落的人存活至今,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在這場‘遊戲’中足夠理性。

小時候的他自己發明瞭一款兩人博弈的零和遊戲,對局的對象是腦海中一個不知名的存在,裏克為其命名為‘特圖’。

明明是裏克自己幻想的棋友,棋藝卻高深的不可思議。

遊戲規則很簡單,一方執黑,另一方執白,雙方輪流行棋,當其中一方的王被‘將死’(checkmate),該方作負。

為了獲勝,犧牲棋子用以進攻或防守是在所難免,雖說在對局中面對特圖,裏克基本上只能苦苦防守,被迫以‘避將’––避開攻擊‘,墊將’––用其他棋子截斷對方攻王的路徑等‘應將’方式避免被‘將死’。

原本是追求獲勝的遊戲,往往變成以追求不落敗為目的的掙扎。

但即使如此,裏克依舊樂在其中。

直到七歲那年,一發‘焉龍’亞蘭雷夫發射的‘崩嘯’因機凱種的‘通行管制’偏離軌道射向裏克居住的村落。

當爆炸捲起的風浪夾帶著飛沙塵土涌向年幼的裏克,他才發現,原來‘將軍’近在眼前。

在幾經流離失所後,他被現在義姐的父親收養,加入如今所待的部落,並在十三歲那年的一場災難過後,成為了部落的首領。

首領之於部落,就如同棋手之於棋子,其最高品質就是冷靜及理性。

棋手的判斷依據就是期望值,將可能的結果乘上發生的機率,便能判斷每一步該下的棋。

但和從前玩的遊戲不同,他現在進行的,是真實的生存博奕,‘將死’的一方…不再有坐上棋桌的資格。

自成為首領後已經過去了五年,這五年來他一共犧牲了48人。

48次,每次都是他親口對著眼前的族人下達了犧牲的命令,為的是讓其餘更多的人有更高的機率生存。

這些人的犧牲不是因為什麼崇高的理想或價值,僅僅是因為這麼做,期望值更高。

機率…價值…

當生命被擺上等式的一端,原來是如此的殘酷,真正殺死他們的不是咬碎他們肉體的妖魔種,是在裏克腦中計算出來那可能存在的機率。

或許真的有不用犧牲任何人的可能吧,也許奇蹟真的會發生,大家能夠一起平安的回到部落。

但這種僥倖的賭博選擇,裏克一次都沒做過。

因為他是部落的首領,他要永遠理性的去做‘正確’的決定…

‘理性?正確?’

‘那種該死的東西算什麼啊!’

‘到底為什麼要為了1001的期望值去抹殺999的可能性’

‘克羅妮的父親…萊哥…諾亞叔…他們都是我親手殺死的啊!’

日子過的越久,熟悉的面孔越來越少,只能在午夜夢回時,看到他們在自己下達犧牲命令後,或釋然或仇恨的眼神。

無數次,裏克祈求著計算時,自己的犧牲會得到更大的期望值,但怎麼可能,他可是不能代替的––‘國王’。

‘或許我早就已經壞掉了’

‘但在這世界上,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這樣的遊戲,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啊…’

——————————

‘孢子森林’,身披斗篷的三人小隊潛伏在茂密植被中。

“裏克,大概再前進3公里路程就能進入無灰帶”

小隊中的一名成熟男子說道,他穿著由皮革和毛皮製成的全套防護衣著,但右手袖子處卻空落落的打了一個死結。

他名為伊旺.傑爾,育有一女,女兒儂娜和裏克的義姐克羅妮.多拉關係很好,他本人也和裏克多次在探查隊出生入死,在上次的行動中,因為意外失去了右手。

“瞭解,原地整裝一分鐘,一會嘗試突破‘風壁’。”

淡漠的聲音自裏克口中發出。

“收到!”“收到!”

伊旺和小隊的另一成員亞雷同聲回覆到。

此次裏克的探查小隊目的是深入孢子森林尋找部落新的根據地。

隨著部落逐漸的壯大,探查隊也積極的尋找更適合人類居住的棲所。

據其他探查小隊觀察,發現這座森林的黑灰濃度異常的高。

或許向著黑灰濃度極高的孢子森林去尋找新住所聽起來很荒謬,但裏克猜測森林對面的兩座山脈中間,風流吹來的地方或許是一片黑灰不會覆蓋的河谷,而谷內的黑灰都被吹進了孢子森林。

當然也可能那裡是更嚴酷的戰場,落下了大量的黑灰,又或是居住著能輕易殺死的人的上位種族。

但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想生存,不也只能一次次的向死而生,才能博得一線生機嗎。

說是整裝,但三人也就是快速補充一下營養和調整心態和體力,因為在這片森林裡,高濃度的黑灰幹擾了絕大部分儀器的運作,連用靈針盤探查前方有沒有能使用精靈迴廊的危險存在都做不到。

武器方面更是完全沒有,因為人類是不容許抵抗的,若是被認定為對上位種族能產生威脅的話,將導致全人類都將面臨滅絕的危機。

人類是獵食者的獵物,只能是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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