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中正值青壯年時期的雷亞作為破風手,在一片漆黑的風暴中壓低身子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其餘兩人一人負責偵查,一人透過風向確保路線沒有偏離。
按照過往進入風暴的經驗,三人將會以與風壁外圓成切線的角度,逆著風朝風壁邊緣作為行進路線。
負責偵查的裏克在前行之餘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黑灰在空中快速流動,越是往前進流動的速度也越快,但身體傳來的感受,與其說是風在給眾人帶來阻力,不如說是密度高到如流體般的黑灰一片片的砸在身上,對身體連綿不絕的壓力。
‘不是風帶動著黑灰,反倒像是黑灰捲起旋風嗎…’
‘有必要深入調查無黑灰帶產生的原因。’
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裏克繼續偵查周圍環境,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不容許他一心二用去想別的東西。
隨著隊伍漸漸靠向風暴中心,黑灰密度越來越高,流向也從側向,漸漸轉為正面吹向小隊。
現在的視野距離不到三公尺,裏克除了能看見前方行走的雷亞,只剩黑壓壓一片,這時需要稍微向右偏移路徑,避免已經和風暴中心近在咫尺卻擦肩而過。
離進入風暴已經超過三十分鐘了,待在如此高濃度的黑灰,就算是有帶著有過濾器的面罩,裏克還是慢慢感覺到在每次吸氣,肺部傳來灼傷的痛感。
‘要加緊突破了…’
‘不對!有動靜!’
裏克快速伏低全身,將身體大面積貼在地上,感受著地面傳來的訊息。
“嗖次、嗖次、、、、、”
‘是肢體刺入土中的聲音,重量很重的妖魔種,每步都深深沒入土中,正從左前方靠近,路線是憑著強壯的軀體直接橫越風暴進入中心,雖然腳步緩慢,但…’
‘數量很多!’
‘路線絕對不能更改,一旦偏離可能會在這片漆黑的風暴中迷失方向。’
‘只有兩個選擇,在原地等待或是趕在那之前先行一步進入中心…’
‘若選擇繼續前行一旦時機不對,小隊會因為交錯的路線直接和妖魔種遭遇,到時整個小隊將十死無生。’
‘但要等待整羣的妖魔種通過,可能連身體最年輕的我在長期吸入含有黑灰的空氣後,也將毀掉整個呼吸道和肺臟!’
‘又到了這一刻…‘將軍’了啊’
‘被‘將軍’時無法‘避將’就只能‘墊將’’
‘裏克,已經沒時間留給你的軟弱了,棋手只有勝利一個目的。’
早在裏克趴臥在地上時,小隊的兩人就同時壓低身子呈待命姿態。
當裏克擡起頭,眼裡已沒有了高光。
他看向伊旺的目光再看不到往日伊旺熟悉的溫情,伊旺瞬間明白自己的時候到了。
地面上密集的震動傳來,伊旺的身體微微的顫抖。
“伊旺,這是命令。”
“在這裡犧牲吧。”
“…”
“向遺志起誓。”
伊旺壓下心中的恐懼,快速的脫下了肩上的側揹包交給了雷加。
他知道,身為裏克的好友,做出這個命令對裏克而言同樣是極大的痛苦。
身為首領的他,被迫只能做出正確的決定,要犧牲的話,年紀已經即將邁過壯年且身體有殘缺的伊旺是比年輕的雷加更好的對象。
所以他一點也不怨恨裏克的決定。
他曾經親眼看著這個少年在一次次犧牲命令後,內心變成如今的千瘡百孔。
這本來是身為長輩應該承擔的責任,卻因為能力的不足,將一切都壓在了裏克身上。
伊旺最後看了一眼兩人
“替我照顧儂娜。”
“還有,抱歉了,裏克,讓你承擔這些。”
說完便直接紥進了漆黑一片的風暴中,轉眼間消失了身影。
沒過一會,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紅光,是手持信號彈的燃燒,同樣也是他生命的燃燒。
“唏!!!”“嘶!!”
被刺激的妖魔種羣羣發出高聲的嚎叫,如魔音穿腦般灌入兩人的耳中。
但比起彷彿能撕裂耳膜的噪音,他們更害怕會聽到昔日同伴傳來的慘叫。
‘再見了,伊旺’
為了不辜負伊旺的犧牲,在聽到地面震動聲遠去後,雷加再次擔起破風的職責,裏克則包攬了此前伊旺的工作,兩人繼續朝風暴中心前進。
看著眼前遮擋黑灰的雷加,或許他並不知道他抗住了外面的風暴,也撐住了裏克最後一點的心防。
至少他的存在還可以讓裏克欺騙自己,伊旺是為了兩人犧牲的,而不是隻是因為自己。
但同時他也清楚的知道,如果有必要,為了更大的期望值,連雷加也會為了保護‘國王’,同伊旺一起成為被犧牲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