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又靠近了她，楚曦能轻松地看清女孩眼中明亮的眸光。
“楚曦。”她偏过头将自己的头逃离了那道灼人的目光，有些慌乱。
“楚……曦……”女孩一字一顿地念了几遍，眉毛微微簇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就松懈下来。
“我叫苏菓，姐姐叫我小菓就好了。”女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我能叫你曦姐姐吗？”
“啊……”楚曦又后退了点，后背靠在了窗户上，“随你喜欢就好了。”她带着窘迫的表情侧着脸。
楚曦难以应付这样自来熟的人，她惯来是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的。
苏菓之后没有多言，只是在她身前来回踱步。
“怎么了吗？”楚曦用了点时间平复心情，语气中的那点慌乱又被理算当然的疏远重新占据。
“也没什么。”苏菓的声音带着笑意，“只是觉得姐姐好漂亮啊之类的。”
她说着又在她身前定住了脚步，不知不觉又拉近了距离，毫不顾忌地盯着楚曦的脸。
低垂着的眸子，这是楚曦不自觉便会做出的动作，心理学家说这是不自信的表现，而她的脸在不经意间已经染上一层醉人的红霞。
女孩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两人只是第一次相见，也没有好好把握两人的距离，目光总是这样肆意妄为。
“曦姐姐，笑一笑好不好，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又开始了，这个女孩难道感受不到自己在两人中间划出的界限和明显的疏离吗？
楚曦轻咬樱唇，简直就像书上的登徒子一样。
虽然以前楚曦和班上的同学关系都不错，也有几个相交甚笃的朋友，但是这样如同流氓式的过分社交还是难以招架，更何况她已经很没有和楚柒以外的人交流过了。
“我们还是去坐着聊好了，这样站着你也很累吧。”楚曦没有回答苏菓那近乎于调戏的要求，像是逃避似的只顾着往中间的沙发走去。
她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可女孩依然不依不饶地坐在她的左边，女孩靠的极近，楚曦甚至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呼吸声。
“你想干什么啊？”楚曦带着些无奈的哀叹，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流，她似乎又找到了些以往上学时和女同学交流的经验，虽然显得稚嫩，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只是想和曦姐姐交个朋友而已，不用对我那么警惕的啦。”苏菓的眉眼总是带着笑容，翘起的嘴角形成了两个小巧诱人的酒窝，红润的嘴唇让楚曦想起了《康熙字典》中的一句记载。
“古者有春尝菓，方今樱桃熟可献。”
女孩熟练亲和的交流让楚曦不知道怎么应答，毕竟中学生在展现出明显的生疏时一般就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不过这反倒让楚曦不知道怎样拒绝一个不知退却的人。
“呐，曦姐姐住在哪里啊，以后我打算多来找曦姐姐玩。”女孩柔软的手抚上了楚曦撑在沙发上的掌背，传来点点酥麻的感觉。
女孩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自发梢涌来，是带着些清新的茉莉花的味道，清纯又迷人心神。
但这个触及些许隐私的问题让她内心响起了警铃，她隐隐地感觉到女孩是在套她的话。
楚曦整理好了内心的嘈杂，原本猝不及防产生的羞意也被应有的平静所取代，她回过头开始认真观察女孩的表情。
苏菓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讶异，不过明亮的眼眸中仍带着笑意，她继续问着：“曦姐姐怎么不说话？”
女孩的脸十分稚嫩，表情纯质，带笑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也不容易引起戒备。
“你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吧？”楚曦反问女孩，忽然感到有些惆怅，她看着女孩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或许那时的自己也是像女孩一样开朗。
不由得又有些自怨自艾，但正是这样犹豫不决的心境才让她痛苦不堪。
“诶？”女孩的表情出现掩盖不住的惊讶，不过随即又嘟起嘴唇，“曦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楚曦看着女孩变换的表情不由地产生了点点笑意，刚才涌现的些许阴郁也烟消云散，她伸手用食指轻轻弹了弹女孩地额头。
“小小年纪心思可真多。”楚曦说着带着轻轻地笑容，她其实不讨厌这样的孩子，这样会说话的孩子应该很讨人喜欢吧，懂得如何察言观色其实是一件重要的能力。
女孩双手捂着额头呆愣了一会儿，看起来一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下子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之后便像枯萎的花朵般泄了气瘫在沙发上。
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的女子推开门走进房间，白色为底的连衣裙衬着靛青色的修饰，带着成熟优雅的风味。
苏菓看到女子后又重新恢复了精神，连忙扑到她的怀中，还回头对她扮了个鬼脸。
女子见到她神情有些凝滞，不过随即便有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便带着苏菓离开了。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刚刚的些许喧嚣似乎只是梦境。
楚曦有些怅然若失地盯着桌上的绿植，许久不曾变化的心境也因为小小的插曲而泛起了层层涟漪，较之前多附上了些许活气。
只是这反而有些让她对于这样的孤独感到更加寂寞，她又一次起身站到了窗前，数不清的玻璃依然反射着灼眼的阳光，但随着时间向中午推进，光线似乎比之前更加耀眼了一些。
楚曦眯着眼睛遥望被层层高楼遮挡的天空，远处的天边似乎并不像这里那样炫目，淤积的阴云积累了点点阴霾。
她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是自己，还是世界，只觉得天空稍微明亮了一点。
不过随即她又哑然失笑，应该是自己最近看的书太多，连思维都开始变得多了许多文学的修饰了，无论这次聊天怎么样，她依然还是坐在这里，坐在那个房间里，她面对的人或物都没有改变。
这次相遇，就当是一次游戏里的奇遇便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