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视线中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有些扭曲了。
楚柒牵着楚曦的手走在一个公园里，此时是早上十点左右，公园里没有什么人，毕竟这个时间的人大多都要忙各种各样的事物。
楚曦落在在楚柒的身后半步，胆怯又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风景。
光滑的鹅卵石小路走着让脚底有些不自在，两侧的林木在风下轻轻摇曳，其下笼着的夹杂着光斑的阴影也随之晃荡，引得目光挪移，平静地流水不时荡漾着碧波，一派平静地景象。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牵着的手被握得很紧，似乎深怕一不小心就会从指尖溜走。
楚曦的目光回到楚柒的背影上，今日她少见地穿了一袭黑色长裙，内里搭着白色的里衣，随着脚步和轻风，飘扬的裙摆掀起绮丽的轨迹，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有些琢磨不定对方的想法，这是第一次楚曦被楚柒带着来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宅院，也不是公司，只是像这样普通地漫步在城市公园里，充满悠闲的气氛。
距离楚曦跟着楚柒来到公司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如今就取得了如此的进步，不由得升起了欣喜之意。
不过余下的更多是惴惴不安的心境，楚柒的想法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原来她只是一个劲地讨好就能博得欢心，可现在楚柒有时的表情却越发迷离。
她最近深思的时候越来越多，就算是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也常常一言不发，以前总是缠着不肯轻易放过她，可现在也不再每天都欺负她了。
这些行为都显得有些怪异，让楚曦感到十分困惑。
“小曦，你在家里呆了多久没出门了？”正想着，楚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楚曦愣了一会，随即乖巧地答道：“快要四年了。”她虽然只有这最近一年的记忆，但是从日记上的时间来看大概是在高三的时候原身就不再外出了，就连中考也没有参加。
“是吗……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啊。”楚柒引着楚曦来到一个大树阴影下的长椅坐下。
两人并排地坐着，楚曦顺从地将肩膀靠在一起以表示亲昵。
“最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听话呢？”楚柒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个问题既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问。
楚曦闻言转过头看着她，注意到了她眼角的些许茫然，她又有些不太明白了，明明楚柒的行动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任何时候都显得井井有条，可最近却总是露出这样茫然的表情。
她想得有些入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回答楚柒的问题。
“你这样让我该怎么做啊？”楚柒低声地喃喃道，虽然声音很低，但靠在她身边的楚曦还是听到了。
这是……愧疚吗？
楚曦有些不解，如果仅仅只是这一个月来的讨好行为就能让她愧疚，那过去近一年来的折磨又算什么，原身三年的软禁又是因为什么。
还是她从根本上就理解错了她所表露出的情感？
“小曦，你想要什么？”楚柒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脸靠地很近，相交的视线让楚曦不自觉地低头。
即使两人的关系最近已经有所缓和，但她还是习惯性地低下头移开视线。
“我想要什么？”楚曦在心底自问，她一时也有些不太能想到自己想要什么，明明曾经在那个房间里不断挣扎的时候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可是后来这些都随着时间像是化俑般沉寂无声了，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因为没有想过有化蝶的一天，所以这些东西就已经逐渐被舍弃了。
只是最近想的事情还是明白的，她忽然想起了最近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她确实是还有一个地方想去啊，她抬起头望向远方，高耸的楼房遮住了远处的风光。
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乖巧地答话，她沉默地低着头看着脚尖，棕色平底鞋上一点光斑有些耀眼。
“小曦，你想出门吗？”
突然的话语让楚曦凝固了视线，风拂林木，让鞋上的光斑来回晃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一直想要争取的权利就什么简单地就到手了吗？
见她许久都没有回答，楚柒再一次问道：“小曦，你想要出门吗？”
“我想。”楚曦转过头，视线再次交汇，她不知道为什么楚柒会这样问，但这可能是一次难遇的机会。
“呵呵……”楚柒忽然笑了一下，她又看向了天空，今天不再像上周一样阴云密布，不过却有些太热了。
“你可以出去，不过只能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楚柒说道。
楚曦心下有些失望，不过这到底是个好的开始。
不过她也猜到了虽然楚柒不会加以干涉，但肯定会让人偷偷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楚柒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和一张纸票交给楚曦，随即从椅子上站起。
“走吧，回公司去。”她舒展了一下肩膀，回身看向楚曦的脸。
如她所预料般瞪大的眼眸，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卡片是楚曦一直都很想要的身份证，没有这个她在现代社会哪里都去不了，而另一个则是一张车票，目的地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青柳县，她的家乡，一年前才刚通的火车，跟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可以言说的关系，可就是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车票上。
她可以确定没有对楚柒说过这个地方，只能日复一日地在心底思念曾经的家人。
“为什……”她猛地抬头看向楚柒，却看见了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该走了，小曦。”楚柒对她伸出了右手，“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楚曦呆呆地伸出了手，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被她引导着向前走。
楚曦又一次看向手中的票，确定了目的地确实没有看错。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个地方？楚曦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跟在楚柒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