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本多一世也想要造神？”阿特尔问道。
“没错，论造神这件事，本多一世才是先驱，我们幻灵学派，算是继承了他的一部分研究。”
卡夫卡老师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本多一世才是最早的开创者：
“当然，我们的方法方式有所不同，这里我们先说本多一世的故事。”
“泰阿第十纪的宗教战争，幻心师并没有参与，或者说幻心师的行事方式和述求，并不适合抱团行动，更别提成立什么教会了。”
“实际上那个时期的幻心师，常常会被各大教会宣传为交易灵魂的魔鬼商人。而本多一世恰好就认识那么一位‘魔鬼商人’，也正是我的老师阿西姆大师的先祖，名叫布雷奥·艾尔·提卡乌斯。”
“都被宣传为‘魔鬼商人’了，本多一世居然会与幻心师打交道？”阿特尔忍不住打断发问。
“本多一世所成立的圣教在最初极为弱小，而他所创立的教义是与其他教会为敌，这种情况下，敌人的敌人自然可以成为自己的朋友。”
卡夫卡简单解释了下，并不打算在这种类似政治的话题上浪费太多口水，他接着往下说：
“总之，本多一世在某个时期结识了布雷奥大师。而作为幻象学派的一员，布雷奥也不是个坏人，他颇为欣赏本多一世的理想，也厌恶宗教战争，于是他们两个达成了长久的合作关系。圣教的发展途中，不少所谓的神迹事件，就是布雷奥大师的手笔。”
“说回造神的话题。本多一世在圣教发展起来后，自然而然也明白了自己宗教和魔法的本质，正如前面所说，他不能接受这点，于是和布雷奥商量，要如何弄假成真。”
“布雷奥大师留下的手记里记载，在最初他曾劝阻过本多一世，虚幻和真实的界限无法跨越，但他很快被本多一世的疯狂计划所打动。”
“本多一世认为，既然他当初因为相信‘圣神’的存在而获得了魔法，又因为了解了魔法而发生了动摇。那么倘若他消灭魔法的概念，让足够多的魔法师都和当初的他一样相信‘圣神’的存在，让足够多的魔法师成为信仰者，让人们将魔法看作是神术，那么‘圣神’是否就能成真呢？”
“这……听起来像是要给人们打上思维钢印？！”阿特尔有点口干舌燥，来自于前世的见识，他快速的理解了本多一世的打算，本多一世想通过思潮造神，但这么做的前提是要让文明倒退，思想封锁。
“思维钢印……不错的造词。从理论上来看，魔力会受到生命思维的影响，我们幻心师追求的情绪之力和心念之力如此，圣意系魔法的意志之力如此……”
卡夫卡对阿特尔用的这个词很满意：
“总之，如果思维钢印影响的范围够大，时间足够深远，那么本多一世构想的概念理论上是能够成功的。于是布雷奥被本多一世说服了，他们在圣教的所有教会和教义中明确‘圣神’的形象，为了让信仰的对象拥有足够明确的造型。”
“然后就是三步计划——”
“第一步，消灭所有其他教会，终结宗教战争，让‘圣神’成为唯一神。”
“第二步，消灭魔法，魔力和科学的认知概念，将一切的解释权归为神权。”
“第三步，本多一世将要创造出‘神降术’，为此他必须修改自己的记忆，修改自己的灵魂认知，让他自己变成一个只想着神降的狂信徒，这就需要布雷奥的帮助。”
“这就是泰阿第十纪元最后300年，名为圣者之灾的真相。”
阿特尔想起了自己所看过的《第十纪元历史考简谈》对最后300年是这样描述的：
“纯白的圣教联合心存善意的教会终结了漫无止境的神战，但在和平的十余年里，圣教吞没了所有的教会，成为了大陆上的唯一霸主，随后魔法和进步被宣布为异端，遭到残酷的追捕。
那是个文明倒退，人人皆为狂信徒的时代，一切的抵抗在圣者的光辉面前黯然失色。智慧的先贤被迫远走海外，在海峡孤岛建立了最后的根据地。
直到知识的体系被建立，反攻的号角才再次被吹响。”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广为人知了……以知识为根基，强调物质基础的奥法系魔法，奥术师体系在海峡之国霍海姆诞生。奥术师天然克制圣意系魔法的作用，两方开始了最后的世纪大战。”
“在最终一战中，失踪了数百年的本多一世和布雷奥再次出现，他们最终完成了‘神降术’，召唤了‘圣神’。”卡夫卡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那个恢弘壮烈的年代，用叹息的语气的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然而他们失败了，因为奥术师的存在，否认了‘圣神’的存在？”阿特尔猜想了失败的缘由。
“是，也不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是说过，他们一度成功了。”
卡夫卡摇摇头，解释道：
“奥术师的存在的确动摇了圣教的根基，但在最终一战中，神降还是成功了。圣神降临，如同教义描述的那样拥有了世界规则的权柄，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和生命。它是那种，只要你看见它，想着它，知道它，都会在那个时候感受到它的存在，并认知为这就是神。”
“但圣神的存在只维持了不到3秒，就消失了。”
“这是为什么？”阿特尔忍不住发问。
“因为圣神的存在缺乏物质基础，因为奥法系大魔法师路西法点破了圣神降临的本质是本多一世自身登临传奇之路，最重要的是，圣神的降临清除了布雷奥对本多一世心灵的修改，让他想起来了自己的记忆。”
卡夫卡遗憾的述说道：
“布雷奥大师参与《圣神计划》的时候不过高阶魔法师，哪怕到他死去他也没超过这个高度。以高阶魔法师的能力去修改一以意志力著称的大魔法师的心灵记忆何其困难，哪怕本多一世放开了自己的心灵让布雷奥操作，这也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布雷奥在最终一战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但即便如此，布雷奥大师所设下的记忆修改和封印，在圣神降临前不值一提，本多一世回想起了一切，于是神降术的前提也就不复存在了……圣神自然消亡。”
“这也太讽刺了吧……因为疯狂的思维让圣神诞生，圣神诞生又让思维恢复清明，恢复清明又否认了圣神的存在……这根本死循环。”阿特尔忍不住吐槽道。
“是的，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卡夫卡给出了结论：
“但它却给与了布雷奥另一种启发，找到了另一种思路。”
“如果圣神的崩塌源自于其载体记忆的自我否认，那么是否有什么载体能从诞生之初就只拥有成为神明的认知？”
“怀抱着这个疑问，布雷奥在逃离最终一战后，开始了自己人生最后几年的疯狂。”
“而幸运的是，他在死前找到了那个可能性。”
卡夫卡神采奕奕的说道：
“接下来就是我们幻灵学派的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