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奥大师发现了什么？”终于要说到重点了，经过两段隐秘历史的铺垫，阿特尔对于幻灵学派的期待感已经被拉到了极高的程度。
但是卡夫卡老师微微一笑，再次卖起了关子，提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阿特尔，你认为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之外又是什么？”
“卡夫卡老师，我有没有说过，你这种绕圈子式的回答，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啊。”阿特尔有些无语，怎么这又开话题新分支了？
“有些时候直接说一个答案，并不能让人完全理解其真意。历史，知识，魔法，以至于一段故事，往往是由不同的分支道路交织层叠，这样你才能得到和明白最终的那个答案。”
卡夫卡老师对阿特尔的吐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再次重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阿特尔，你认为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世界之外又是什么？”
世界的形象……以及世界之外……
这是在问星球和宇宙的概念吗？
阿特尔不知道泰阿世界是否有探索到这一步，只能试探性，用一些较为模糊的语言述说来自于自己前世的天文知识：
“嗯……出于一些原因……我认为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称为星球。星球通过自带的重力将物质和生命吸附在，并伴随着一定的自转，并围绕某个天体进行周期性的运动。”
“而星球之外，则是一片物质稀缺的空间，要经过漫长的距离才能到达另一个星球，这个空间被称为宇宙。”
“看来你读过哥达尼斯法师的著作《宇宙学概论》了，你的确自学的相当广泛，这是个好习惯。”
卡夫卡对于阿特尔的描述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给予了赞赏。
其实我没有读过……原来真的有人向外探索了宇宙吗？我得找机会去图书馆补读一下这本书了，阿特尔心里想，但很快他就被卡夫卡老师接下来所传授得知识给抓住了注意力。
“从常规的物质角度看世界，我们的世界的确是一个星球，位于浩瀚的宇宙之中，但这只是常规的物质角度。”
卡夫卡一挥手，在幻心塔内，用幻象创造出了一片宇宙的图景模型，然而随着他话锋一转，一切又再度发生了变化：
“但是我们把视角升高维度，又或者是降低维度，在不同的时空观下看待世界又会是怎样了？”
宇宙模型瞬间坍塌，变化成了阿特尔难以理解的奇怪构造。
随后卡夫卡又敲下了一记重锤：“如果我们把视角放到无限微小微观的领域……那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宇宙模型不断的被放大，放大，放大，进入到了一个更为壮阔玄奇的微观宇宙图景，粒子在这里都算是巨大的星体。
“有先贤探寻魔力的本质，认为构成世界物质的粒子为实，承载实粒子的空间为虚，魔力是种根据观察者感应变化的虚实转化中间态，那么将一切抽象化之后，我们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大概的景色猜想。”
粒子宇宙的一切被打散重组，实质的粒子凝聚成一个透明的玻璃球，悬浮在一片看不到边界的海洋之中。
卡夫卡拨动了悬浮在海中的玻璃球，球上投射出星河的景色，他对满脸震惊的阿特尔说：“在魔力微观的角度下，这个玻璃球，或者叫做世界球，就是我们世界信息实质化的集合，而它所悬浮的海洋则是被称为虚海，所谓的魔力正是虚海对世界球渗透转化的结果。”
“这些知识或许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先记住这几个名词就好。”
“我……我不理解，虚海什么的……这已经能被观测到了吗？”根据卡夫卡老师的描述，前世里诸多的科幻概念，例如“狄拉克之海”，“虚数空间”的设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可即便如此阿特尔此时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这些卡夫卡老师所说的内容。
明明大家的生活不过刚进入近代，可对世界本质的探索已经能深入到这种程度了吗？该说不愧是魔法世界？
“虚海不能被观测，它也不是真正的海，但即便如此，魔法的历史上，已经有很多方法论证了它的存在。”
卡夫卡摇了摇头，然后问出了一个重磅问题：
“那么，假设我们已经论证了虚海的存在，我们就要问一个问题，虚海当中存在生命吗？”
虚海当中存在生命吗？
阿特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知道，或许有，但即便有，它们的存在方式也一定很难理解……老师你说了，虚海不可被观测，那么即便它拥有生命，虚海生命也一定不是我们能够观测到的存在。”
“与其说不能被观测，倒不如说我们的观测会将虚海实质转化，发生和原本不同的偏移，就像魔力一样，被我们的强观察者效应影像，失去了它原本的概念。”
卡夫卡解释道：
“但虚海的确是存在生命的，布雷奥大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到了一份沟通虚海生物并进行招呼的仪式。”
“这种虚海生物被称为魔幻灵，不存在原本的形体，不存在原本的定义，它的形态存在取决于召唤者内心潜意识的想法，它的力量取决于形态定义后所能吸收的魔力。”
“这份仪式是由一名时空系魔法师和生祭系魔法师共同研究的，但由于人往往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潜意识，因此仪式结果相当不可控，诞生的魔幻灵往往都是力量弱小的动物，这个魔幻灵召唤仪式就因此被放弃，淹没在了历史当中……直到被布雷奥大师找到。”
卡夫卡老师此时顿了顿，郑重的对阿特尔所说：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仪式对于幻心师意味着什么？”
“别人无法控制心灵的潜意识，但幻心师可以，这意味着幻心师可以自由定义魔幻灵的存在形态……我们等于拥有了能自由创造生命的力量。”
阿特尔回答道，身体也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掌握创造幻想生命的权柄，那是多么让人心潮澎拜，但随后他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记得卡夫卡老师最开始近乎绝望的话，以及现在的这个状况，这说明了幻灵学派并没有成功。
“那为什么失败了？”阿特尔直截了当的问道。
“因为，用魔幻灵作为载体，幻心师来赋予定义这个做法理论上可行，却不代表实际操作上有那么简单。”
卡夫卡老师叹息着说道：
“布雷奥大师并没有验证自己的想法就去世了，而继承了他的手稿的阿西姆大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则带着我兴致勃勃的成立了幻灵学派。”
“我们在最开始的确是有了一定的成果，但很快就遇到了瓶颈，并在这个瓶颈上卡壳至今。”
“什么瓶颈？”阿特尔提问。
“魔力，魔幻灵被定义后需要稳固自身的第二条规则，吸收足够多的魔力。”
卡夫卡回答说：
“还不是普通的魔力，得是符合指向性需求的特殊魔力。因为我们是从幻心师的方式召唤……魔幻灵的定义诞生，就需要大量的，拥有指向性的情绪之力，或者更高级的心念之力。”
“而正如你知道的，在存档卡对于情绪之力和心念之力的存储功能发现之前，我们没有任何方法来提取保存这两种魔力，还得是含有指向性的这两种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