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莫露母亲总算是说完了她的愿望，而许澪也做了一个合格的观众。
安静的倾听着这一切，这就是身为旁观者该做的，一种义务一种众多观众不约而同的义务，许澪没有义务或者理由要去打扰莫露母亲沉浸在美丽的梦里。
而这个梦许澪不知道是用什么代价编制的，只知道这是莫露做的。
如果在最后都能沉醉在美丽的梦里，或许也不错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依然做一个路人？或许做不到了。
“阿姨，如果说可以用生命来许愿的话，您会愿意吗？”
许澪开口，她正视着这个女人问道。
“啊？”莫露母亲有点诧异，盯着许澪的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
“就是，用阿姨的寿命许愿啊，之前网上有个帖子好火的，就是用多少寿命就可以实现多大的愿望，只不过要看每个人的价值来算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许澪话刚说完，莫露母亲楞楞的看着许澪，带着病态白的嘴唇轻启，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这是真的话……
她笑了笑，只是这不同以往一样，许澪看着这悲凉的笑容，突然感觉到心里某处平静下来了。
对啊，就这样啊，请露出这样的笑容，面对现实吧。
“如果啊，真的有的话我一定希望这样的我不存在露露的记忆里吧，呵呵。”莫露母亲再次悲凉的笑了笑。
“为什么呢……”许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因为有我这样的母亲才会让露露过的那么累吧，如果她是个孤儿的话就不必为了我东奔西走了。”
许澪看着这个女人，在内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自己还真是过分呢。
“阿姨别这样。”许澪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做出这种事情，明明可以让别人活在梦里，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可是就是忍不住把梦戳破，让他们回到这骨感的现实里，一同和自己享受着冷漠的人生。
这样做没错吧？应该是错了……
许澪苦笑了下，而这看在莫露母亲眼里却成了一个“对不起让你伤心了”的样子。
“没事的。”
“啊？嗯……”许澪默默地接受了这份宽慰，虽然有点沉重。
莫露母亲见许澪没有再是之前那副样子后，也笑了笑，虽然没了那种幸福的味道。
抬眼望着被窗帘遮住的世界，虽然有丝阳光透射进来，可却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她转头对着许澪笑了笑。
“帮阿姨把窗帘拉开行吗？阿姨很久没晒晒太阳了。”
“好。”许澪诧异了一会，然后应了一声。
窗帘拉开后，暖暖的阳光撒照在莫冷的身上，许澪转头看着这个正闭着眼睛体会那份有点不真实的温度的女人，暗暗的叹了口气。
明明这个世界的阳光还是有温度的，可是为什么会那么不真实呢？莫冷想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看见的世界从来都是冰冷的，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过。
而唯一体会到的温度就是将女儿抱在怀里，走在风雪里的时候，那时候才真的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一点温度。
“小澪啊，如果真的如你那么说的话，阿姨的愿望或许是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吧。”
“可是，这样的话莫露又怎么会出生啊……”
许澪说话的声音轻细柔弱，此刻她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其实呢，阿姨不怪你，待在现实里也挺好的。”莫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只不过她的目光却又从来没有失去过神采，即使从幻想摔回现实。
“我……”
“其实阿姨只想要露露好好的，就算我走了后，也会过的开开心心的。”
不可能，因为莫露只有你了……
许澪没法说出口，那样做的话太无情了，可是眼前又要怎么收场呢？
因为自己一个旁观者将自己代入进去了，而后看见这个母亲和莫露这个女儿后，觉得这个母亲居然还沉醉在幻想里没有一丁点想过女儿为之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所以产生了些母亲对不起女儿的想法，然后说出了那么过分的话。
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不合格的观众。
“……”许澪找不到什么词汇来说出口，剩下的只有沉默可以给于。
莫冷仅仅闭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许澪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机器，屏幕里已经化为直线，顿时感觉浑身冷冷的……
慢步走到床边按下红色的按钮。
……
慢步走在跨河的的桥上的单马尾少女，正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看着莫露母亲被推进急诊室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其他任何情绪，很安静很平和，像是完全不关自己事一样，貌似也的确没有关自己任何事情。
可是，还是觉得冷冷的，就算大热天也被自己这种冷漠的心态冷到了。
人性本凉，果然没错啊。
许澪抬起头，远远望去，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少女楞了楞，轻轻的叹了口气，紫色的眸子眨了眨一边走了过去。
还真是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