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之外的记忆(下)

作者:happydot 更新时间:2023/7/16 21:56:09 字数:4004

虽然预想了寻人路上的艰难,但真正向密林中进发后,这趟旅途的困难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库里克的预料。

强降雪导致森林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经过暴雪的洗礼,整个森林变成了纯白色的世界,许多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在暴雪的堆积下成为了死路。如果时间不紧急,倒是还可以慢慢开辟道路,但是现在,库里克只能选择从别的积雪不深的地方绕过去。

两人在森林中跟随在啾啾的身后默默前行。出发前两人带着啾啾去了一趟彼得的房间,在充分记忆了彼得身上的气味后,啾啾在纯白色的森林中一路走走停停,尝试着追寻彼得的踪迹。

库里克跟在啾啾身后,脑子里盘算着现在彼得会在什么地方、他会遇上那个所谓的反叛者吗、他真的会动手杀了那个人吗?一直以来,彼得在村里的形象始终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做起事情可以说的无可挑剔,村里人对他都是交口称赞。库里克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彼得为了所谓践行女神旨意所做出的伪装。

就在这时,库里克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嚎叫。这声音在寂静的白色森林中显得格外明显,尖锐刺耳的啸叫穿过整片森林,像一把尖刀顺着耳膜直插两人的脑中。

库里克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暴雪过后遇到出来觅食的野兽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和萝拉也不是从未参加过狩猎的小孩子,更何况还有啾啾这样的猎犬傍身。库里克对于即将发生的冲突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从前方的树木中,传出了积雪被挤压的声音,那是有生物踩过积雪向这边靠近的证明。

随着弄出声响的生物逐渐靠近,库里克的神经也愈发紧绷。对方露出了真面目,是一匹身材削瘦的野狼。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库里克内心泛起一丝波澜。一般来说,狼这种生物不会单独行动,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结伴而行,当这只狼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自己和萝拉已经陷入了数匹狼的包围中。

而想要破局,其中一个办法是在对方没有围猎自己之前击杀头狼,以此威慑住对方。只是这样的方式想要成功的话,实在是需要极强的力量和勇气。考虑到现在的时间紧迫,如果现在这头露面的狼就是头狼的话,宰了它可能是耗时最少、代价最小的方式……

库里克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向着野狼冲了过去,而对方也没有示弱,嚎叫着扑了上来。与此同时,又有数声叫声从雪地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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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克在萝拉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他的身旁是早已断气的野狼。

“小库……怎么办,啾啾、啾啾它。”方才止住哭泣萝拉,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

库里克闻声,转头看向地面,猎犬啾啾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刚才你和那匹雄狼搏斗的时候,又有几匹狼冲了过来,啾啾它,为了保护我……”

【果然……】库里克的心中泛起一丝绝望。用来追查彼得的得力干将折损,现在光靠两个人恐怕是很难在这片林海中找到一个人了。

库里克抬起头,通过空中惨白色的太阳方位判断着时间。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午后,距离他们进入森林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留给两人的选择只有返回一条路。如果再拖延一会,等到夜色降临,森林里说不定会生出更多不明不白的麻烦。

“萝拉……我们回去吧。”库里克非常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难道就……”萝拉刚想反驳,库里克的下一句话彻底让她失去了驳斥的动力。

“再这样下去的话,天就要黑了。”

萝拉不是傻子,她自然也知道如果不能赶在天黑之前离开森林会是怎样的结果。

默默抱起啾啾,库里克来到萝拉身边,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他,却没有说出任何话。现在最关键的是祈祷自己能够原路返回,有什么想说的等到回到村子里再说吧。

就在两人做好返回的准备时,一声酷似野兽的人类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起来好像离这不远,小库,我们……”萝拉欲言又止。

库里克尝试判断声音传来的位置与自己的距离,估算着路程所花的时间。最终,他朝着萝拉挥了挥手,“过去看看吧。”

两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搬开了一根倒下的树木后,从未料想到的场景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原本应该被大雪覆盖的洁白地面上,被生硬地挖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露出了下面原本黑褐色的泥土。

一个人赤裸着上身盘坐在坑底。库里克小心翼翼地滑下土坑,慢慢接近背对着自己的陌生人,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的接近,缓缓地回过头来。在库里克回头看到对方面容的一刻,自己悬着的新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彼得,没想到你在这里。”

彼得似乎没有料想到库里克会追到这里,双目无神的他呆呆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库里克,没有任何反应。

库里克走上前,准备拉起彼得。然而不论他怎么使劲,彼得都如有千斤一般,让库里克根本无法撼动。

“彼得,我们回去吧。”见怎样都无法挪动彼得,库里克开口说道。

彼得转过头,继续背对着库里克。库里克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看向还在坑边的萝拉,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库里克,一切都是虚妄。”突然,彼得开口了。

“什么?什么意思……”库里克完全没有理解彼得在说什么。

“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不存在,库里克,这个世界是假的。”

“什么、什么意思……话说你不冷吗彼得,我看你什么都没穿。”库里克实在是不能理解彼得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言论,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彼得衣不遮体的状态上。

彼得长舒了一口气,“我找到了那个人,那个反叛者。”

“你、你找到他了?”库里克顺着彼得的话往下说,“然后呢?你不会……”

“我杀了他。”彼得轻描淡写的直接说出了库里克心中所想。

“什么!”虽然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库里克还是没想到彼得竟然这么轻松的说出了这句话,“然、然后呢?那个女神……”

“嗯,女神回应了我,赐予了我永久的恩赐。”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回去吧。”库里克并不想在这里纠缠太多时间,在浪费时间的话在夜幕降临前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可是,库里克,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彼得,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获得了所谓的恩赐,拥有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但这一切最终还是会灰飞烟灭,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能更好的劳动吗?”库里克没有领会到彼得想要说什么,只是直接地说出了自己所想。

“我本来以为,我在获得了恩赐之后,能够超凡脱俗,成为和普通人不同的存在。”彼得摇摇头,“可是当我询问女神,有多少人曾经受过她的恩赐时,女神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突然,彼得发出了一声苦笑,然后回答了库里克的问题,“她说,不计其数。”

霎时间,库里克感觉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计其数的人获得了恩赐,想必其中也有更多比我更强的人。”彼得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那我之前的那些努力是为了什么……我以为我能由此成为站在顶峰的人,可这样的话,不还是一个被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吗?”

彼得的身体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看起来像是一个癫痫病发的病人。库里克赶忙过去,想要稳住他的身形,然而他的力量并不足以完全稳住彼得。

“萝拉!快来帮忙!”库里克大喊到,而听到呼喊的萝拉连滚带爬地来到坑底,从另一侧扶住彼得。

“小库!有什么地方不对!”突然,萝拉发现了端倪,对库里克大喊道。

就在同时,库里克也发现了异状,彼得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类似水肿的肿块,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膨胀了起来。

“我要……毁掉……这个……”彼得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膨胀肿大到了一个难以描述的地步,膨胀的组织堵住了发声的通道,气体在喉咙肿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痕,其中隐隐约约有白色的光从裂痕中迸发而出。

“这是什么!你想干什么!”库里克看着彼得身上的异变,嘶吼着向彼得发出提问。然而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彼得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从中出现的白色光芒也越来越多。最终,彼得的身体彻底裂开,从中爆发出的光芒瞬间吞没了库里克和萝拉。

以三人的位置为中心,爆发而出的光芒吞没了森林,吞没了森林旁的村庄。但这股光芒并没有停下,还在持续扩散,直到其半径扩张到了数公里之后,光芒终于停下了扩张的步伐。

慢慢的,光芒开始消散,最终只是在大地的表面,留下了一个半径数公里、犹如被炙烤过的黑色地面。而原本在光芒范围内的一切事物,此时都已经烟消云散,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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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拓斯大爆炸背后的原因仍旧是个谜团,这场爆炸最终导致了恩罗帝国境内一处重要林场被毁,其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数百年来无数探险家、科学家想要证明其背后的原因,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个短视频关了。哪有人会在探望病人的时候看短视频,而且还是什么世界未解之谜科普啊……”

半躺在病床上的徐浪眉头紧皱。王羽坐在他的对面,滑动着手机。

“啊?不是有人说天天在医院躺着又被护士盯着不能随便玩手机嘛,我才看看短视频,让你听听声音过过瘾。”

“你!”徐浪想了想,摆了摆手,“算了,反正过两天也就出院了,到时候我想怎么刷就怎么刷!”

“话说回来,阿浪,你觉得这个什么什么大爆炸,是为什么呢?”王羽看起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未解之谜小科普里。

“谁知道,可能是小行星过来砸地球了吧。”徐浪胡乱编了个理由。

“说不定是超级人类呢?”

“神经病!”徐浪回应道,“真有超级人类,不得早把地球炸的稀巴烂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算了,话说,再过两周就是期中假了,阿浪你到时候要是修养好了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没有理会王羽,徐浪撇过头,看向同一间房里的另一张病床。另一张病床此时已经被收拾干净,叠好的被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李盈曦的身体已经恢复完毕,昨天出院了,不得不说觉醒者就是和普通人有差距啊。

虽然在口头否定了王羽的猜测,但实际上刚刚王羽的问题,徐浪的第一反应就是觉醒者。虽然从自己这段时间接触到的觉醒者来看,并不存在能造成这么大破坏的觉醒者存在。可凡是就怕一个万一,现在的李盈曦已经完全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也就是说,自己已经不在被需要了。

【既然这样,还是尽早和他们撇清关系比较好……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徐浪在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窗外,太阳逐渐西沉,留下最后一缕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病房里,照在空荡荡的病床上,映出金色的光斑。

徐浪看着这缕阳光,想象着太阳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时间身体竟然觉得有些发痒。仔细一想,自从住进医院开始,自己就没有感受过阳光的照耀了。

【要不,明天去晒晒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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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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