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强行将自己抽离,希里斯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
然而由于深陷回忆所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消除,希里斯的脑海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杂音。
白若欣气若游丝的道歉,徐浪不知所措的哭喊,实验人员的质问,防卫局员工冷淡的程式化问答……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希里斯自己的声音。
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强烈地冲击着希里斯的精神。她抑制不住地开口嘶吼起来,吼叫的声音中似乎也混杂自己、徐浪、甚至是白若欣的声音。
而此刻的希里斯所不知道的是,在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中,此刻她趴在地上的身形,也像是出现故障,不断报错的程序一般,徐浪、希里斯、白若欣的身形不断切换出现。
“感谢上帝,这真是……绝境啊。”男人喃喃自语到。
然而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希里斯的异常所导致的能量波动,被防卫局内置的探测系统所侦测到。如此庞大的能量波动异常迅速触发了大楼内的预警机制,剧烈的警报声开始在大楼内回荡。
小小的审讯室内,原本冷白色的光源也瞬间切换成了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
看到这样的突发景象,被囚禁在座椅上的男人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如果等有人发现这里,自己再被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就百口莫辩了。
就在这时,一阵类似金属断裂的清脆声传来,男人定睛一看,原本拘束这袭击的镣铐,被眼前的小女孩轻而易举的破坏了。
“这并不是要帮你潜逃,只不过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从异常中恢复过来的希里斯,声音透露着令人畏惧的冷淡。
“话说,我还挺喜欢傲娇系的。”男人的油嘴滑舌最终为他腹部收获了一记拳击。
“好了,现在我们得赶快行动了,防卫局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门口。”希里斯搀扶着行动有些不便的男人走出审讯室。然而就在门外,他们便和赶来的安保人员撞了个满怀。
“报告,我已到达指定地点。发现目标,目标似乎想要潜逃!他还有同伙!我没看错吧……他的同伙是、是希里斯!”
眼前出现的目标过于震惊,使得安保人员冷静而专业的报告也出现了颤抖。
来不及做出思考,安保人员下意识地掏出腰间的配枪射击,同时不断通过通讯系统喊话,“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对方是极度危险的觉醒者!请求支援!”
“希里斯!希里斯是叛徒!”
面对直冲面门的子弹和武断的话语,希里斯没有任何辩解的动作。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张开,淡黄色的能量屏障挡住了所有射向自己的子弹。
在对方尝试换弹的间隙,希里斯以他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对方,用朴实无华的冲击将对方撞翻在地,随后带着被抓获的渡鸦会成员消失在了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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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里斯是叛徒!”
这句话语,伴随着枪声和哀嚎,成为了视频的结尾。易尔关掉了循环播放着视频的电脑,揉了揉因过度思考而产生痛觉的脑袋。
易尔一开始听到“希里斯叛变,携渡鸦会成员出逃”的消息时,他以为是渡鸦会中某个能够拥有伪装能力的觉醒者所设置的陷阱,用以栽赃自己的组员。
然而当自己反复观察这段视频,确定使用能力的觉醒者却是是希里斯之后,易尔又从李盈曦那里得知了徐琳昨晚确实离家出走的消息。
两者一结合,就算是再偏袒自己的组员,易尔似乎也没有能够为她辩解的理由了。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他并非从未见过,对方正是曾经防卫局的研究人员之一。而在这位研究员的履历上,清楚地写明了他被解雇的原因:
“以违反人类伦理的手段,进行觉醒者相关的活体研究。”
这使得易尔更加难以理解,希里斯为什么会带走这样一个,数十个小时前还想要解刨自己的男人呢。
此刻的易尔,坐在驾驶座上,按摩着刺痛的头部,等着李盈曦从旁边的药房给他带来止痛药。
后座的车门发出“咔嚓”声,随后又“碰”的一声被关上。看样子是李盈曦回来了。
“盈曦辛苦你……”易尔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
倒车镜中,徐浪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后座上。
“别回头,”少年发出冷淡的声音,“你敢乱斗的话,能量光束就会轻而易举的击穿你和你的驾驶座。”
“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易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想后座的少年询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易尔隐隐觉得,此刻坐在后座的徐浪,和自己记忆中的徐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我不是叛徒;第二,告诉我现在防卫局关于我的行动安排。”
易尔绷直了身子,“在第一件事情上,我完全信任你,盈曦也是一样。至于第二件事……你要知道,作为和你同组的同时,我和盈曦现在基于避嫌的原因已经被排除在行动之外了,对于他们的安排也是一无所知。”
“或许吧,但是我并不想那么轻易的相信你。毕竟上一个和你称兄道弟的人的下场我么都知道。”徐浪的声音异常冷静,“行动安排的事情,想办法去查。查到之后联系我,至于我的联系方式,你会知道的。”
“可……”易尔尚未开口,倒车镜中已经空无一人。他急忙转身,空无一人的后座上,只有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纸条,上面模糊地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我就知道!小琳她不可能做那种事!”
徐浪不请自来又消失后五分钟,嚼着泡泡糖的李盈曦终于姗姗来迟。在听到易尔的遭遇后,李盈曦立刻说道。
“你小点声!虽然我的车上是安全的,但是万一传出去出事了就完了!”
“所以,易尔哥,你要怎么做?”李盈曦压着嗓子询问道。
“不知道,说实话,按照规定我应该把这个纸条上交。”易尔锁着眉头,似乎是在进行一个艰难的抉择。
李盈曦说的没错,易尔也不相信徐浪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种莫名其妙,完全看不到收益的事情。
更何况,防卫局的内部有些什么东西,易尔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一番权衡后,易尔做出了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可能会彻底改变自己、盈曦,甚至是整个杨城防卫局。
“我决定了,盈曦,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