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一个世代隐居的村子,村内犹如洞天福地,可是,除了桃源村的本土村民,从来没有别人来到过!
除了一个名叫陶潜的人,意外的来到过,受了桃源村长的点拨,成为了一名大文豪,写下《桃花源记》流传于世……
可今天,桃源村迎到了第二位外来者,是个男的,一派书生打扮,长得很俊俏,很好看……
刚来的时候,男子的面容便俘获了桃源村里少女的心。毕竟长得俊俏的书生是很难找到的,更别说像这个书生了,女子都不如他长得俊俏。
……
时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以桃源村的时间算起,已经过去了六个月,六个月里,这位俊俏小生就搭建了一座小竹屋和一把竹椅,每天晌午,他总是搬出竹椅出来,坐在竹椅上,睡觉……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吃什么,因为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家里的烟囱冒过烟,好像他的家里根本就没有烟囱。
………
又是一天晌午,陆君卓又坐在竹椅上晒太阳,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晒太阳了,一千次还是九百次,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想每天都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因为这种温暖让人的心都感觉到暖烘烘的,他很喜欢。
同样,他也很喜欢这个村子,因为这个村子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阴谋诡计。这个村子只有善良和淳朴……
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竟然还有像桃花源地这样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叫桃源村,真是应景……
阳光少了,没有了刚才的明媚,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暖……
陆君卓起身将竹椅搬进竹屋里,他只喜欢在阳光最灿烂,最温暖的时候晒太阳,少一点温暖他都不会再晒,他很怪,就像一个怪人,外界的人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好像叫什么“江南怪才”,他出生在江南…………
“轰隆!……”
就在陆君卓把竹椅刚放进屋里的时候,天空中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响起了震天的雷声……
“哗哗……!”
下雨了,下的很大,好似天公在发泄愤怒一样,哗哗的,落在了地上,荡起一个又一个水泡,水泡鼓起来,再破开,很是顽皮……
陆君卓看着天空中的飘洒的雨滴,心中很是惊讶,这是他在桃源村见到的第一场雨,桃源村六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但村子里的土地和井却没有一丝干涸的样子,这让陆君卓很是不解,他在此前也观察过,以为桃源村里有条大河或者湖泊。
可是,除了一条名叫“桃花河”的小河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河了。
陆君卓伸出修长的手指,让雨滴滴落在指尖和掌心!
“滴滴!”
滴落在掌心里,凉凉的,迸起的水花溅到了陆君卓俊美的脸上,也是凉凉的,这就是雨的气息,凉凉的。
陆君卓仰着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天变了!”
是的,天要变了,不仅是桃源村的天,外界的天也要变了!
曾经痛苦的回忆浮现在陆君卓的眼前,不仅仅是痛苦,也夹杂着冰冷无助!
峰叔,莱东,之助,无陌………一个又一个人浮现在自己眼前,每个人都带着和煦的微笑,眼睛里显现无限的期盼……
“我对不起你们啊!我是真的厌倦了那种生活。”陆君卓喃喃道,许久,他话锋一转,冷道:“不过,你们的仇还是要报的,至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是啊,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也要让她,偿还……
雨越下越大,地上成了一个个水坑……
“阁下,看了这么久,也不出来见个面吗?”陆君卓看着竹屋的一个角落淡淡的道。有人在观察他。无人应答……
“东南角的阁下,出来会个面吧。让陆某见识一下!”陆君卓淡笑道,笑的温文儒雅,颇有世家大族风范。
此时,从竹屋的东南角,突兀的走出来了一位黑衣人,他蒙着面,看不清样子,不过凭陆君卓的眼光来看,黑衣人应该是一个老人。果不其然,黑衣人摘去面巾,露出来一张年迈的脸,浓眉大眼,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俊朗的男人。
“我实在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老者问道,他对自己的隐迹很是自信。
“猜的。”
陆君卓淡笑道,他那修长的手指指向东南角的一盆彩莲花。
“原本那盆彩莲花有着八片花,可现在只有七片,如果没有人碰掉,怎么会只有七片!”
“那还可能是风刮的或者雨打的?”
老者疑惑道,同时,也在懊恼,实在没有想到是因为把彩莲花的花碰掉引发的。
“呵呵,此花在屋檐下,雨根本打不到,风若是吹到,花绝不会落到花盆下,应该是被风吹走。”
“而刚才则是先刮得风,后下的雨,所以,风雨交加的情况也排除掉了,所以除了有人就是动物碰的,所以……”
陆君卓顿了一下,淡淡道:“我只能诈你出来,如果有人的话,我第一句会给你不确定的因素,会让你产生怀疑,而第二句则会让你毫无怀疑,让你产生一种“我已经被发现了”的错觉!”
短短的几句话,把老者听的冷汗连连,几句话,不仅仅是推测,而且还完美的把握了人心。
“如果我不出来呢?”老者问道。
“不出来,便不出来。”陆君卓轻笑了一句,走进门去,关上竹门,里面的声音传了过来,“阁下若是喜爱这里,便多留几日,若是不喜,那便离开吧!”
老者听到陆君卓的声音,心里不但不怒,反而有些害怕的情绪,老者压下自己的害怕,长叹道:“世人皆闻阁下是无情之人,原来是世人愚昧呀!”
竹屋里面沉默了许久,又传出了一阵声音,“无情,呵,世人之见罢了。”
“世人之见,哈哈,好一个世人之见,难不成,世人愚昧否?”
老者哈哈一笑,眼里有着些不屑,对他来说,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已经失去了他的光辉。曾经犹如神祗,但是现在,早已跌落神坛。
“世人愚昧无知也好,聪明一世也罢,皆与我没有关系。”
竹门突然打开,白衣傍身,俊美少年,从里面,缓缓走出。
“我只想平安过一生,所以,阁下走吧。”陆君卓知道老者来的意思,不过他不想了。那两年,他已经累了。
“平安?你还能平安吗?像你这样的人,被推去斩首上千次都不为过!何来太平?”老者嗤之以鼻,面前的这个温润少年,实则就是个刽子手,还是不沾血的那种。。
“那有如何?与我何干?”陆君卓笑了笑,反问道。
“与你何干?呵,我废话不多说,我主让你重出,再掀一起血雨腥风,让我主,定鼎天下!”
“定鼎天下?如今这大华盛世,夏朝前所未有之鼎盛,何来你主定鼎天下。”
摇了摇头,陆君卓感到有些好笑。
“鼎盛?西有沙域数十国,北有草原部落,东方还有大启与之虎视眈眈,试问这天下,可曾安定过?”
老者说道。
“只要这大夏不乱,这天下,就永远属于大夏。”
陆君卓淡淡道。
“只要灭了大启,大夏便再能兴盛百年!只要灭了江湖,大夏就算兴盛千年也无不可能。”
“所以,让我重出有何用,还不如统一了江湖,那样,不就能定鼎天下吗?”
“你是不是傻!江湖那么大,怎么去统一?我怕脚还没伸进去,就被淹死了,我主又不是孩童又不蠢,怎么也不会去统一江湖!”
老者有些无语,自古江湖这么大,说统一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淹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有些不通气,差点被这小子给气死。
“你主不蠢。”
陆君卓站在竹门上,轻倚着门框,淡漠道:“但是,你蠢。”
啪!
话毕,老者突然倒在了地上,呼吸变的越来越慢,双手正在抽搐。
“你干了什么?”
老者怒道,不过声音却很小,油尽灯枯。
“下毒,你主难道没告诉你,跟我在一起,很危险吗?”
陆君卓一脸温润的笑道,不过这笑容,在老者看来,就是魔鬼。
他怎么都想不到,陆君卓竟然下了毒。
“你……噗……”
老者吐出一口黑血,双眼一翻,失去了生机。
“杀孽,罪过。”
化骨水倒在老者的身上,使老者的身体缓缓消失,最后,成为一滩死水。
陆君卓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一方面,他怕杀死老者再引来什么祸患,使得自己被发现。
另一方面,他又怕不杀死老者,使得自己被老者口中的主所追杀。
所以,两种抉择之下,陆君卓选择了杀死老者,只是这桃源村,不能再待了。
“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彩莲花中的毒,会派上用场。”
陆君卓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回屋拿出了一个长长的匣子,通体偏黑色,木质的,应该是天山的麒灵木所制。
但此匣子,便是世间珍品。
“剑匣啊剑匣,没想到我还会再用到你。”
抚摸着剑匣,陆君卓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背好剑匣,陆君卓漫步走出了竹屋,他在这里住了六个月,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感情终究比不过生命。
“白衣飘飘!英雄似骨。”
“那年东风破九霄,却道,日月因何不落!”
“踏马江湖,却话,为谁剑指苍茫!”
“……”
一曲《江湖》,这是陆君卓刚开始时,最喜欢的曲子,其中的豪情热血,激励着每一个踏入江湖的人,但是,江湖就是一个漩涡,谁进,谁死。
陆君卓一路高歌来到村口,回首看了下村子,笑了一下,喊道:“待到剑指天下时,我自拔剑望神州!”
清风拂过,凉意绵绵,刚下过雨的天空,浮现出一道彩虹,雨过天晴。
它知道,他会回来的。
……
大夏,禹城!
车水马龙的禹城,作为大夏的五大重镇之一,繁华和奢靡自然是少不了的,城中约有几十万民众,占地辽阔,更有雨湖美景,虽不如江南西湖美,但其中滋味,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糖葫芦嘞!”
“馄饨嘞,馄饨。”
“江南绸缎,一两一尺。”
往来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让这座千年古城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陆君卓走进了这座禹城,距离他离开桃源村已经是三天后了,三天的时间,他的身上除了背着的剑匣,其余之前的物事,全部用来当盘缠了。
“公子,需要些什么?”
店小二看着一袭白衣的陆君卓,笑着问道。
“一碗牛肉面,再上一壶女儿红。”
陆君卓把剑匣放在一旁,抬起头说道。
“好嘞。”
店小二甩了甩抹巾,走向厨房。
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陆君卓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咕咕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几天,一直在吃烤鱼,都吃腻了。
忽然,陆君卓一瞥,看见几个江湖打扮的人士走了进来,围成了一桌,在商量着什么东西。
“哎,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朝廷在大肆围杀白衣教,那叫一个惨啊,前几天苏州城吊死了三个。”
“那是,白衣教这几年跟朝廷对着干,朝廷围杀他们很正常。”
“白衣教作死,过不了一个月,白衣教必灭。”
几个人高谈阔论,对此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放屁!白衣教泱泱大教十万教众,怎么会灭!”
一个虬髯大汉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那几人大怒道。
“呦呵,我们谈我们的,你算什么东西?”
几个江湖汉子唰的一声亮出刀剑,看着虬髯大汉不屑道。
“你找死!”
虬髯大汉也亮出自己的大刀,明晃晃的,一脸杀气的看着对面几人。
“上!”
几人冲了上去,与虬髯汉子打了起来。
又是一个受白衣教荼毒的汉子。
陆君卓看了大汉一眼,白衣教是近几年兴起的,传的是类似于佛教的众生平等,但不类似于佛教的忍受苦难,白衣教宣传的是“在公正的境遇下,互相比试成就。”
所以,这种很受贫苦民众欢迎的教义,对权贵家族来说,却是无比的厌恶,所以,围杀白衣教,这事很正常。
就在陆君卓吃完牛肉面和一壶女儿红时,那边的厮杀早已经停止,显而易见,虬髯大汉被乱刀砍死,几个当家府差早已经围住了那边,这几天,因为白衣教这三个字死的人太多了。
所以,周围的几个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走出酒馆,陆君卓再次背着剑匣出去,他这次的目的地是金陵,大夏的国都,只有到了那里,就算再有天大的祸患,也会有人来保护他。
这次从桃源村出来,他不会再掀一次惊涛骇浪,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当年第一次出世,年少轻狂,助人成就了一世英雄。
却不想,被人暗算,被冠以千世罪人的罪名,万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