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言就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久。
他很想哭,但是泪水在这几天都已经流干了,只能干咽着,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
明明自己是男生的,已经答应母亲要成为一个能照顾好自己的男子汉,可惜自己并管不住泪水。
这座房子比离开之前更加空旷了,那里面没有打开打开的灯,衬托出黑暗的幽色,原本是温暖的地方,却显露出了阴森的感觉。
虽然刚刚自己抱有着极大的警惕心理,但是自己看到父亲的时候,无疑是感动的,甚至有一点点的兴奋。
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那一巴掌却把自己那一点点的兴奋打回原形,那不讲理的要求,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伤心。
烦心事一堆接着一堆,沈言几乎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算了,洗澡去。”
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那边传来。
沈言任由水流冲刷过自己的身体,从那些许的冰凉中,他稍稍的感觉到了一些放松和宁静。
透过旁边的镜子,那雾蒙蒙的玻璃上,他看到自己他瘦小纤细而洁白的身体,就像是上天精雕细琢的洋娃娃一样,看不出一点的瑕疵。
脸蛋同样是精致小巧,然而在一边,脸上却留下了一个深红的巴掌印,同时向外肿起一大块,像是长在脸上的一个紫红色的小山包。
沈言用手轻轻的碰了碰,火辣辣的疼痛传入心肺。
“好痛。”
自己仅仅是把手放在上面,却还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巴掌落下来时候的触感。
自己是无助的,迷茫的,害怕的,恐惧的,甚至是不可置信的。
父亲,他真的舍得,也真的会下手。
不对自己已经没有父亲了,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孩子过吧!
沈言套了一件较为宽大的T恤,身上穿了一条疏松的短裤就出来了。脸上挂着几颗水珠,俏皮的就像是新生的珍珠。
他靠在窗边,用家里备的药品,轻轻的抹在脸上的肿包上。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传来,但是沈言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窗外夜色渐浓,他的心绪随霓虹灯的灯光飘扬到无边际的黑暗里面。
楼下的住户传来交碰的酒杯声,楼上能听到母亲对儿子尖锐的谩骂,还有父亲在一旁的劝导声。
楼下的马路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夜晚的灯火,直到更晚也不会熄灭。
可是这是热闹,已经和他无关了了。
“睡觉吧!”
沈言自言自语的说,他的口吻就像是缺一个孩子,也许那个孩子刚受了伤,哭了一整天,郁郁寡欢到了夜晚,然后母亲在睡前对他说的那样。
睡觉吧,只要睡了觉,一切就不一样了,不是。
忘掉那些东西,忘掉母亲的死亡,忘掉父亲的狠利,在忘掉自己,然后睡去。
可是沈言睡不着,不知道是上惯了夜班还是不安宁的心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怎样也无法进入梦乡。
11点,12点,1点。
看着天花板,细数着度过的时间一分一秒,但还是精神着,似乎睡意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一样。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正要去外面打杯水,结果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沈言悄悄的靠在走廊的边上,往门口望去。
令人可怕的是,这个声音来自大门的门锁。
只见锁孔处和把手处来回晃动,声音如同恶鬼的长鸣。
同时,还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我说…我们…发现,不好吧!”
“没关系,他家里就一个人。”
“那赶紧……要来人不好。”
……
入室盗窃!还是来偷东西的!
沈言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不过自己的家不是有两个门吗?外面那个门还是母亲特意安装的,如果不用钥匙开的话,就一定会有警报的。
但是意料中的警报没有响起,自己的家门好像也要被撬开了。
沈言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办,今天糟心的事总是一遍又一遍的。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他多想,大门的门锁已经拉开了一半,对方已经把门开了。
跟他们拼了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言对自己的实力抱有着很大的认知,自己冲上去,不过只是给对面送人头罢了。
他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门给锁上。
虽然很对不起这两个盗贼,但是他的家里面也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了。
沈言刚要打开手机拨通警察的电话,结果自己的门把手却动了。
恐惧的心理让他连忙在房间里面寻找安全的地方,她看了又看,然后就躲到柜子里面,用那些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混乱的局面,沈言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反而做出了一些很小孩子的举动,试图蒙混过关。
沈言还没有把手机调到电话的界面,只见咔嚓的一声,是一种重物砸到钢铁上的清脆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原来这不是小偷吗?
更加可怕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沈言也不敢拨通电话,因为他能清楚的感到对方就在外面。
“喂,那个家伙去哪了?”
“呀!门是锁的,结果人还不在里面,那家伙给的地址不就是这里吗?钥匙也对上了。”
“再找找吧,可能她还没睡,你守着门,别让她跑了。这么好的姿色,要是跑了多可惜啊!”
“要是我有这么好看的女儿,我还巴不得在家里供着,你看这家伙就因为欠了钱,连孩子都要卖,我就说了几句,没想到还同意了,甚至连门钥匙都拿出来了。”
“只要姓昌不讲话,那这个孩子以后就算是去哪了?也没有人知道了,真可怜呢。”
……
沈言大气都不敢喘,对方就站在自己的外面,而且对方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在对方的对话中也明白了,自己竟然是被父亲给卖了。
这个便宜父亲在外面欠了大量的钱,用来赌博,还有炒股票,结果前几天一崩,他现在手上没有钱,债主又催得紧,然后打上了他还有这个房子的主意。
已经残破不堪的心再一次被揪紧,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处境,心里面是愤怒吗?痛苦吗?你伤心吗?都不是。
现在还残留的就只有深深的无力感,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现在的情况,自己是万万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的,然而,这就代表了自己并没有办法报警。
想办法,想办法,赶紧想一想啊!
自己这个小破手机就只能正常的使用社交软件,还有电话,甚至连一键求救这种功能都没有。
在这样混乱的情绪下,他似乎只能把生的希望寄托于社交软件。
可是现在是半夜啊,大家都睡着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沈言有考虑过直接冲出去大声的叫喊,争取让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但是万一呢,万一对方急起来把自己给杀了呢?
真的好害怕呀。
沈言把刚刚的想法作为下下策,然后连忙打开社交软件,在自己那仅剩不多的联系人之中发送求救的信息。
在最顶上的就是自己母亲的账号,可惜沈言知道,就算自己发了,也没有人会回应自己了。
自己把能发的信息都发了一遍,说上一个救命,然后把自己的住址还有情况说下来,然后复制到每一个人的聊天上。
默默的等待回应。
这无疑是一次更为焦急的等待,可是手机上面任何一个人的信息都没有传来。
不行,如果这样也不可以的话,那自己还是得报警。
沈言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等到似乎有脚步声离开之后,他才敢拨通110的电话。
“喂…”
沈言刚说出一个字,柜门就被人暴力的打开了,连带着把裹在他身上的被子一并的掀开。
他的手臂瞬间被夺过去,整个人从柜子里面被狠狠的拽了出来,然后丢到地面上。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的迷糊,他抬头看向对方。
那狂妄的笑容,比自己高大的身子,随处可见的纹身,以及手上的蝴蝶刀,无处不在给沈言巨大的压迫感。
“找 到 你 了!”
对方一字一字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