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村民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与小青团团围住,他们忌惮小青的力量,不敢上前。
太阳已经下山了,柴薪燃烧产生的火光映在村民的脸上,我清晰的看见他们目光里的仇视。
祭司对着人群中一位村民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心领神会,大声鼓动着身边的人,“三公主,你之前在始母神殿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吗?现在怎么躲在一个妖人后面,算什么本事!大家不要怕,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么多人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们。”
部分村民还真被这番话鼓励到了,握紧手中的锄头,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
那个人见动员成功,立刻面露喜色,举起手中的剑,带领村民朝我冲了过来,“杀了三公主,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为了我们的以后,和她们拼了,让这些贵族尝尝我们的厉害!”
村民已经红眼了,我丝毫不怀疑,那把闪着寒光的剑,下一秒就会洞穿我的身体。
本来还想和他们讲讲道理的,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我说什么,他们也都听不进去。
小青见村民暴乱,怕我受伤,将我拉到身后,在手中聚起一团雷电,做好攻击的姿态。
听着空气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我无奈的拽了拽表情严肃的小青,冲她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来就因我而起,自然要我自己来解决。
“放下你们的武器!”
我自顾自的朝着暴动的人走去,时间像是开了0.5倍速,慢了下来。
村民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的三公主,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纷纷屏息。
四周安静了,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我,子受,帝乙长女,大邑商的公主!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拿剑指着我的!”
我凝视着领头的男人,他怕了,拿剑的手像筛糠一样抖动。
原本风轻云淡的祭司,看见这个情况,有些坐不住了。他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势汹汹的说,“你以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反正我们已经犯下大错,不如与你鱼死网破。”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祭司,脑袋里努力搜索这张脸,很快便和一个人对上了号,“我记得你,你是商丞相的门生,三年前我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祭司愣了一下,很明显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心虚否认,“商丞相是何等的人物,我一介平民,怎么会认识他,你休要胡言乱语。”
“不好了,不好了,咱们村口来了一大群官府的人,他们硬要闯进来,拦都拦不住啊!”
祭司听见这话,脸色一变再变,像调色盘一样,没了刚才要和我鱼死网破的气势。
知道大哥马上赶来的我,变得十分有底气,质问起祭司,“商容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要是老实交代的话,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祭司后退了两步,拔起腿就跑了。
村民们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训练有素的官兵将村民团团围住。
“听好了,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先祖保佑,找了这么久,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三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哥哥担心了。”
大哥将我拉上马,瞥了一眼恢复人形的小青,“凤青青你是做什么吃的,公主小孩子脾气胡闹,你也跟着她胡来是吧?自己下去领板子!”
听见小青要因为我挨打,我急了,立刻为小青辩解,“不行,这和小青没有一点关系,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要受罚的也应该是我,我会自己去领板子的。”
大哥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不听母上的话,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要是来晚了,你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说,我要是真嗝屁了,那也是癞蛤蟆吞鱼钩,自作自受。”
哥给了我一个暴栗,我捂着自己的头,欲哭无泪。
……
回到家,阴沉着一张脸的母上大人早就等着我了。
哦吼,完蛋了,这下是悬崖边上扭秧歌,好日子到头啦。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上大人,没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心里立刻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趁母上大人没发作,我要先发制人。
我在脑子里拼命回想最难过的事情,一边走,一边酝酿情绪,在母上大人开口说话时,扑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都怪我一天不听话,那些人好可怕啊,要把我当做人牲烧死,我以为,我以为再也不见不到母上大人了,呜呜呜。”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母亲可能是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身体僵了一下,立即轻轻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
原本围在我府邸的人都消失了,我终于恢复了自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儿了。
因为之前的教训,我伪装了一番之后,才和小青在街上闲逛。
大街没有以前热闹了,一个偏僻角落,几个人压低声音交谈着。
“你们知道吗?大王把之前嚷着要烧三公主的人,全都抓起来了,听我一个在官府当差的朋友说,这些人不久之后,全部都要被砍头呢。”
“他们罪不至此吧,那么多人都参与了,大王真的要把他们全部都处死吗?”
“大王的手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他们,悬啊。”
“唉,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如果当初继位是……”
“慎言,你不要脑袋了!”
他们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民众只会越来越惶恐不安,他们对王室的成见也会越来越大。
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得赶紧去见母上大人一面。
……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那些暴民不明是非,愚蠢至极,竟然妄图残害王室血脉,死不足惜。”
我俯了俯身子,更加恭敬的对着母上大人,或者说王上,“此事不应该操之过急,等抓到背后教唆之人,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心软是成不了大事的,子受,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善心害死,罢了罢了,你这当事人都原谅他们了,我还有什么话说呢,这事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吧。”
“谢王上,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