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苏醒时,我躺在教堂医院。
左肩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旁边是站着和白衣女圣职者交流的尘雪。四周点着蜡烛,黄色的光点照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再扭头看见那个救下来的小魔女紧紧搂着她那魔杖低头不语。
虽然宽大的帽檐挡着脸,但是那让我记忆深刻的欧派大小我绝对不会认错。是那个在面包店碰见的魔女。
困意席卷上来,我又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活动了一下左肩,明显感觉到好了许多。
一名棕色长发的女圣职者走了过来:“你醒了,请坐起来背朝我这边,接下来要拆绷带换药了。”
我乖乖照做,被血染红的绷带拆下来堆在一边,随后我感觉到肩上被敷了一层药粉。这位圣职者迅速的给我重新包扎,对着伤口处施展了治疗术。
“为什么有治疗术还要用药物呢?”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发出提问。
这位圣职者起身收起拆换下来的绷带:“治疗术只能促进伤口愈合,像这种被削掉一部分的伤是治疗术不能完全治好的。”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正准备往下一躺,肚子突然咕咕响了起来。
那位圣职者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尴尬的挠挠头:“额,抱歉,有没有吃的?”
话刚说完,尘雪掂着一兜面包香肠牛奶从门口进来了。
我连忙冲着尘雪挥手,大概是饿的,远远的就闻到了甜面包散发出的甜味和香肠的肉味儿。
尘雪坐到床边,我一手抓面包一手抓香肠,先咬了一口香肠,大嚼着把面包掰开两半后把香肠夹了进去。
“真香啊嘿嘿。”
尘雪看着炫了满满一嘴支支吾吾傻笑着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瞅你那傻样儿,好像那个只会吃的愚蠢的仓鼠。”她边笑边打开了一瓶牛奶,“喝点,别噎着了。”
抿了两口奶,顺下去了嘴里的面包香肠。我开口问她:“那女孩儿呢?”
“啊,我买饭的时候顺便把她送回家了。”尘雪眨巴眨巴眼,“话说她家可又小又偏僻,但是她家里有着好多好多关于魔术的东西。”
尘雪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口:“只不过她有点惊吓过度,到我送到她家才稍稍好点。”
我也起身坐到床侧,看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犹豫了一会儿。
“你怎么想昨晚的事儿?”我问她。
我察觉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才回答:“你之前不是常给我说,自己想做什么想干什么,全在自己的左胸口里,而不是耳朵里吗?”
“那你现在左胸口里想的是什么?”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保护好这个城镇,然后杀了那个女人。”尘雪捏紧了拳头。
“妮忒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喝完剩下的牛奶,“影是那位刺客是吗?”
“魔女姐姐没死?”
“死了,就留了个魂儿。我那魔法都是她搁我梦里教的。”
尘雪依旧背身对着我,但是灵魂契约能让我感受到她的情绪。
“我没有故意瞒着你,只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也没告诉过我。”我把双手耷拉在腿上,驼着背说。
她又开始不说话了。
我叹了口气,捡起衣服披上站起来。
“走了,想那么多没有用,先想想怎么对付一周后的袭击吧。”
我拉着尘雪走出房门,人们依旧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走来走去。尘雪看着人们,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别闷闷不乐了,那个小魔女家在哪儿?我有事情问问她。”我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前我也很喜欢这样拍她。
尘雪依旧一言不发,两人兜兜转转到了一间旧房子前。门前的砖瓦都结了青苔,这是经常没有人走才会出现的迹象。
尘雪扶着我,生怕我摔倒了。
“你好,安妮小姐。”我敲了敲门。
“你怎么知道她叫安妮的?”尘雪偏过头看着我。
我指了指门口那被腐蚀掉一半又被青苔盖着的牌子,隐隐能看出上面刻着安妮二字。
半天没有回应。
我收回手准备离开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儿。
“你……你好。”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缝儿里挤出来。
尘雪温柔回应:“是我们,我们来看看你。”
门被一点点推开了,安妮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我们。
这孩子怯生生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走进她的家,确实如尘雪所说,放眼望去全是各种与魔术魔法有关的道具书籍,落脚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
我堪堪站在桌子旁为数不多的小空地,对着安妮问:“安妮,你怎么会被恶魔袭击呢?”
“我,我本来是接了委托去找丢失的猫咪,然后跟着线索转来转去就……”话说一半,安妮突然惊恐的对着我:“呜……”
我抬了抬眉头,一脸疑惑。
“眼睛……眼睛好恐怖。”安妮躲到床上,尘雪见状赶快上去罩住了安妮。
原来是魔眼,刚刚提问的时候我开了读心,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感受到我的魔眼。
收起魔眼,我到尘雪耳边耳语了几句后摆摆手先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门开了,尘雪走了出来。
“问完了,那孩子有社恐,所以对看她的目光都很敏感。她说她是住在她妈妈留下的地方,那些道具书籍都是她妈妈留下的。她说自己没有什么才能,但是我们不介意的话,她可以加入我们。”
我靠在墙上摆弄着刚从墙角拽下来的小花:“怎么少了一个问题?”
一记大脚踹来,尘雪踩在我屁股上说:“你说问一个小姑娘那里怎么长那么大的?死流氓,脑瘫东西,那种问题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我爬在地上吐出一嘴泥:“呸呸呸,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今晚不是去找那俩人吗?两个要求给我一个。”
“好说,啊对了,我魔眼虽然只窥视了一会儿,但是她并不是自己说的没有什么才能。”我站起身拍拍泥土,“那次斗技场是她给我套的盾,还有杰克,是她看见杰克搞偷袭,偷偷用了魔术让地面拱出一个土堆把他绊倒的。”
我隐瞒了一个重磅消息:安妮是妮忒收养的义女。
我一把搂住尘雪的腰,俯到耳边:“能高速神言和远距离施法的魔女,说自己没有才能你信吗?”
尘雪一肘怼开我:“回去洗洗一下你自己,脏死了,一会儿还去酒馆呢。”
“嘿,怎么我看到的是你心里可害羞了呢?”我故意抑扬顿挫,顺便伸手往她脸上抹了两道泥印子,撒腿就跑。
“滚,你找死啊!”尘雪恼羞成怒瞬间红温,唤出长剑追着我就来了,“陈铭!看来你今天是想挨顿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