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加速放映的电影画片,平时身处其中的时候感受不到其流速;然而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时候,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会以飞快的速度在眼前穿梭。
在温暖而又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此时的阳光正好。
多一点会热,少一点会冷,不多不少正好适合午后睡觉。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上班的日子,然而我却没有直接去单位上,而是绕路来到了公寓附近的公园里。
公园的人工湖很大,大到似乎可以包容一切,达到永远无法让人知道湖底是否有精灵的存在。
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动的湖面如同金色的鱼鳞一般,甚是美丽和可爱,就好像是魔法的外衣披在了镜子上,赋予了其崭新的生命。
那么,为什么我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在小美离开世界以后,我的生活似乎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工作上的努力得不到承认,负责的项目总是在做到一半后被推翻重做,晋升的事情也因为自己的岁数过大而无法和老板喜欢的年轻人竞争;好不容易想要通过学习来提升一下自己,在反复参加各种门类的考试失败后,除了增加不少学费及参考书外大脑并没有得到多少成长;最后,想要在超市买瓶酸奶安慰一下自己,却在买单后发现盒子上没有吸管……
一点点小事,一点点积累,然后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这里。
因为对于死亡已经没有了恐惧,所以我的内心似乎一点没有悲伤。
是吗?原来这就是病毒所带来的感受。
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麻木,麻木到自己觉得已经完全与这个世界脱节。
那位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小美,在生命前的最后一刻是否也是相同的状态呢?
对不起,小美。
现在的我对于你的死亡已经完全没有了悲伤。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很快就能相见,等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和我打招呼呢?
想到这里,我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当病毒遍布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当我对死亡的认识已经完全的麻木,当我对生存的意义已经完全的模糊,当痛苦成为每一天的常态。
——最终,在无数交错的压力作用下,世界归于了平静,而支持着神经清醒的最后一根线,也在这个时候断掉了。
今天的阳光非常耀眼,湖水也非常美丽。
而我,已然无所顾虑。
我安静地整理了好自己的领带,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湖边地空气,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地向湖边迈开脚步——
—— ——
—— —— —— ——
然后在快要进入湖中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我还在犹豫?
明明病毒已经让我的神经变得麻木,明明形影单之的我没有顾及。
或者说……是阳光的问题?
由于我刚才睡了一会儿,所以现在的双腿还有些呆滞……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美丽的阳光和湖面再次映入我的眼帘,而且还要比之前更近一些。
我想要继续前进,但是不知为何就是难以移动,就好像是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阻止我继续前进。
嗯……有人?抓住我的手臂……?
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只小小的手,正扯着我手臂的衣角。
“叔叔!”
那是一个非常稚嫩的声音,一个完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声音:“你的东西掉在地上了!”
啊……东西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反正一会儿我也用不上……
不过叫住我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期待,期待地令我不得不会过头来。
然而当我看见身后小女孩举起的东西后,我沉默了……
——因为那个东西,是小美之前赠送给我的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