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温暖填补了内心的空洞。
是在梦中吗?我感受到了转瞬即逝的温暖,那是我始终渴望的温度。但这种感受总是会消失不见,我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温暖,于是拼命伸出手,想要去挽留,即使知道这份感受往往是泡沫般的,一碰就碎,根本无法回应我——本应该如此。
嗯?
我切实触碰到了温暖。意识仍在模糊状态,我凭着本能想去摸索与占有这份温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做出反馈。
耳边传来轻笑声。我没反应过来,但却更直接地感受到了温暖。温暖传入肌肤,使我逐渐能微微睁开眼睛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协调又精致的脸庞,我还看到那脸庞中的嘴唇慢慢动了起来,如同人偶即将开口说话。
“你这样子……让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当我思绪回到脑海能够进行思考时,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仔细一看,眼前的脸庞很近很近,几乎占据了视野,并且还在不断放大。而我明白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温暖,从嘴唇中流入——与在方才梦中的感受完全相同,却是通过唇与唇相互接触所传达的。
我一下子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慌张地想要逃避,却发现自己在别人手臂的环抱之中,其中一只手还被十指相扣地紧握着。身体想要动弹,本能却表示不愿意遵从我的想法,我只得沉浸在温暖的拘束当中。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慌乱,眼前的瞳孔泛起几分笑意,紧接着像是戏弄般地动了动嘴唇。
“嗯!嗯嗯嗯……”
由于嘴巴被堵着,我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无法说出话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着发出声音来表示抗议。
然而抗议并没有得到允许,我也感觉自己做不出其他的反抗,足足持续到呼吸不畅的时候,对方的嘴唇才分开了。
呼——哈,两人都在喘着气。
稍稍拉开距离后,我才仔细打量起眼前应该被叫做“纱野”的女生。她确实有着学生档案照中美好的容颜,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嘴角满含笑意,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得意的坏事那般。这比照片中没有笑颜的样子真切太多了——我莫名发出感叹。
“你叫什么名字?”纱野忽然开口。
“啊,我叫白英。”
“是个不错的名字呀,我叫纱野。”
“嗯,我知道你是纱野同学……”
“纱野!叫纱野就行了。”
“哦……好……”
没想到纱野是这么亲切又自然的人,还夸了我的名字,一般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个好人吧……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的话。
一想到刚刚,我的脸不禁变得通红。
“噗。”我见纱野笑出声来,更感觉羞愧难当,她对我说道:“很在意刚刚的事情吗?”
她居然还能问出这种没心没肺的问题,那可是我的第一次啊。
“没……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口是心非地逞强着。可却发现自己仍在纱野的怀抱中,脸不禁变得更红了。
好不容易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话说,我睡着了?”
“对啊,睡得还很沉,我都不忍心叫醒你。”
“啊啊,抱歉,我居然初次见面却在你的房间里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很尴尬又失礼的事。
纱野却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呀,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再说了,我也没让你白睡呀。”说着她摸了摸嘴唇。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她一定是在捉弄我!但我的性格却不是大吵大闹发脾气或是比较强硬的那种,所以我面对纱野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我的眼神对纱野躲躲闪闪,但还是看见了她的全貌,她穿着短衣短裤,一副居家的睡衣姿态,衣服下露出的胳膊和腿很纤细,肌肤不知是因为天生还是长期宅在家里,显得特别白。确实是个美人啊,不知道纱野又是怎么看我的呢?我尝试着去看纱野的眼睛,却发现她一直含笑盯着我。我害羞得狼狈地低下头。这家伙!
继续呆在这的话还会被捉弄——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应该马上离开。
“我,我要回去了。”
甚至来找纱野的目的也被抛在身后,我因为太尴尬只想着快速逃离。
“额,你认真的吗?”纱野露出疑惑的表情,给我指了指书桌上的电子钟,“你看看时间。”
时针已经转过了十二点。
“什么?现在是几点?”我感到不可置信,“我睡了多久?”都是明知故问的问题,只是我无法相信自己,需要得到别人的答复。
“现在过了凌晨哦,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起码有六个多小时吧。”
天啊,我真的是太累了吗,居然睡这么久……也不应该啊,因为失眠导致我的睡眠质量很差,一般都睡不到两三个小时就醒了,怎么会……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摇摇头便放弃思考了。回到是说要离去的问题上,我感到犹豫了。虽然说离自己家不是太远,但也要走个十来分钟,乘车的话这个时间地点估计也是没车了。我还没试过走这么晚的夜路,而且是一个人,说不害怕紧张肯定是假的。
“喂,今晚不考虑住下来吗?”犹豫中,我听到了纱野的话语, “只要你愿意,整个房间都任你使用。”
“这太,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客气啊,而且你还很困吧,我能看出来哦。”
我很困吗?额……看来是真的。之前的深度睡眠实在太难得了,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愿意醒来。我仍留恋着睡眠的滋味,与因为失眠或其他原因不得不醒来的痛苦不同,刚才的睡眠让我感受到许久都没有过的平静与安心——这难道是纱野房间的魔力吗?但不管怎么说,我渴望睡眠的想法始终占据着大脑。或许因为太久没正常地睡觉了,我感觉自己此刻多长时间都能继续睡下去,同时也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
“你穿校服的话会睡得不舒服吧,要不要换套睡衣?我借给你。”
哈……我都还没给出答复,纱野就一副笃定我会住下来的样子。
“不,不用了……”我为了掩饰自己的犹豫、害羞与紧张,这句话说得特别大声。
“额,是吗。”纱野愣了一下,“那你也没必要直直地坐着吧,躺下来比较好哦。”她指了指那张很大的床。
真是张大得离谱的床——我第二次发出相同的感叹。不过,睡上去的感觉会与平时不一样吗?会不会非常舒服呢?我抵挡不住诱惑,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躺倒在床上。
呼——啊——瞬间被柔软的感触所包裹住,我忍不住打了个惬意的哈欠。前些时候对纱野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顾忌一下子被抛却脑后,心中甚至滋生怎么都无所谓了的自暴自弃。
“其实,也根本没必要回家吧。”我对自己吐露出心声,终于是沦陷在温暖之中。
但刚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到床的震动,是纱野钻进被子里了。
“呀。”我发出胆怯的惊呼。
“这么大的床,你一个人睡太浪费了。”纱野说着,还往我身上粘来。
“请,请不要这样。”
“噗,居然还说敬语。放心吧,我还不忍心对这么疲惫的你做些什么,你尽管休息就好啦。”纱野说着关上了灯,并且合上了眼睛。
“晚安,白英。”
我对这我行我素的家伙十分无奈,虽说如果我一个人占据了床确实浪费,但也不用贴得这么紧吧。我想挪开身子却觉得对纱野很失礼,感到不好意思;但不挪开身子自己又感到害羞。唉……怎么说纱野都是这房间的主人,而且我还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干脆顺其自然吧。
不自觉地感受到了纱野的体温,也问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它们一丝一丝地渗入神经,仿佛在催我入眠。
这种感觉……居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心灵在不断地被安抚、治愈。
真舒服啊……内心深处的动摇连同随之而来的睡意如涨潮般铺满思绪,我逐渐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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