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视觉变得格外清晰,我感觉到精神也分外的充沛,全身劈里啪啦地充满力量,就像被施展了魔法般神奇。
我在别人的床上居然睡得这么香!
脑袋一清醒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纱野。纱野仍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像小猫一样呼吸着,有一只手甚至搭在我身上。此时我才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起纱野的脸庞,她的脸庞十分柔和,肌肤细腻,眉眼弯弯,睫毛细长,鼻子可爱得让人想去捏一下,简直像一个公主。
真漂亮……
啊,还有她生动的嘴唇。但我每每看到纱野的嘴唇,都会感到害羞,昨晚接吻的感觉又浮现在脑海中。倒不是说我对纱野的强吻感到深恶痛绝不可接受,而是我对同她接吻的感觉始终耿耿于怀。
哼,就是这张嘴!感觉纱野调戏捉弄自己的罪过都可以归结到她生动的嘴唇上。可不能这么算了!看着纱野的睡脸,我内心忽然生出想要略施报复的念头。
于是,便在她的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哇!我在干什么!
胸口不断起伏,我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刚才,刚才……我简直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对!一定是我妄想出来的!
可是……我却看到了纱野睁开的双眼,以及弯弯勾起的嘴角。
“白英,早上好哟。”纱野说。
“早……早啊。”
原来已经是早上了,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室内,房间明亮亮的。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我问。
“其实我没怎么睡哦,我是习惯白天睡觉的。”
“啊?那……这么长的时间,你在干嘛?”
“嘿嘿,我在欣赏你的睡脸噢,很可爱的,我看了个够。”
我反射性地红了脸。想起昨晚她率先闭着眼睛对我道晚安,刚才又是闭着眼睛装睡……啊啊啊,这个大骗子。果然自己在纱野面前就只有被玩弄的份。
赶忙爬下床,我稍稍整理了因睡眠而变得凌乱的校服,并背起了书包。
“诶?你就要走了吗?”
“我要上学的呀,现在说不准已经迟到了。”
“你明明可以再待久一点的,为什么非要上学呢?”
“我是学生啊。”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试探地问了句纱野,“你不愿意上学吗?”
“我没有非要上学的理由哦。”纱野如是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我张了张嘴,终是把一些话语摁在心底,没继续追问下去。
“我……我走啦。”我毫无意义地又重复表达了一次,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纱野眼中微微闪过的失落。
纱野有些疲惫似的打了个哈欠,专门把身子挪到我睡过的地方。
“现在是我的睡觉时间了,趁着白英的体温还在,可不能浪费了。”
这人……
忽然,纱野睁开眼睛向我说道:“你还会回来吗?”
回来?为什么这样说,这里是我家吗?
“我等着你哦。”
我被纱野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其实无非就是回答会或者不会罢了,但我却说不出口。
“白英,过来一下。”纱野又对我说。
“啊……什么事。”我在纱野面前好似都失去思考能力了,就在我天真的以为是真有什么事情要靠近她的时候——
唔!
纱野忽然撑起身子,吻住我的嘴唇。
这一次并没有吻太久,分开后,纱野甜蜜地笑着,对我说:“这是回礼噢!你明白的吧。”
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这家伙果然是个坏心眼。
“白英,拜拜!路上小心!”
直到我走出房门,身后仍传来挥之不去的声音。
————
————
终究是迟到回校了,我在全班诧异的眼神中走进了正在上课的教室。
似乎我是从来没有迟到或者早退的,也没什么翘课的想法,这样说的话,我应该是好孩子类型吧。
今天也是浑浑噩噩的一天,从前是因为失眠很难集中精神,现在休息好了,却又被莫名其妙的事情困扰着。
就是纱野!把我向来凌乱的思绪更是搞得一塌糊涂。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始终冷静不下来,哪管不断告诉自己别去想关于她的事,也根本做不到。
纱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首先她居住的房子就让我错愕不已,不知道她家人是怎么想的。另外,一般拒绝上学的孩子都是自闭的问题儿童,虽然我觉得纱野问题也很大,但她外在表现却是十分的随意自然,要说是亲切也不为过吧。不过纱野做事,真的经过脑子吗,她为什么要亲吻我这个陌生人啊,要是说外貌的话,我即使觉得自己不差,但也没有纱野那么漂亮,这样讲不通啊。她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小说中主角般的行为。而且纱野对我没有任何过问,难道是中年妇女跟她提及了?还是说我穿着校服她已经猜到了?可这显得似乎我是怎样的人她并不在意。我总觉得纱野的行为是那么直率,没有矫揉造作,随心所欲得甚至让我萌发了羡慕的冲动。如果是这样的人,那就不会有心机与恶意可言,不不不我怎么自己还在为纱野找借口呢,她就是一个小恶魔般的存在!
然而不得不承认,纱野的行为与处境,使她在我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纵使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在意,但终究是欲盖弥彰。
恍惚间便到了中午,教室里吵闹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相约着解决午饭。这是一段的空当期,我觉得有些难熬,因为独自一人在这时会陷入一种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困境。其实我也不是那种特立独行闲人勿扰的清高之人,只是无论与谁都能说上两句话,但又没有太亲近。我承认自己是在刻意保持着同他人的距离,人与人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始终使我顾虑。唉,也许只是我的懦弱或者妄想吧。不过要是没人找我,我是肯定不会贴上去同别人共进午餐的。
以往的这段时间,我都是趴在桌子上与失眠的疲惫感作斗争。现在的精神充足使我完全不想休息,却感觉到百无聊赖,真是讽刺啊。
我发现自己能思考的东西实在匮乏,不得已之下又想到了纱野,像她这样的人,平时都会在干些什么?现在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