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一直上高中,从去年开始跟着言晴学了灵能力,换句话说,云剑懂个锤子武术?他连锤子也不懂。吴经理想瞎了七窍玲珑心也没料到,云剑这辈子做过最多的运动是课间操。
云龙畅快一笑,“我不用使兵器了,空手来就行。”
“哥,你还是拿兵器吧。”
“不用。”
“这盔甲表面有倒刺。”
“你怎么不早说。”
云龙取了双刀,舞得虎虎生风。俗话说练武不练腰,终究艺不高。云龙的腰部力量可以让他在自由落体时调整姿势。双刀被云龙抡圆,配合诡谲多变的步伐,绕了云剑两圈。
“让你看看什么叫妖(腰)刀。”
“这一招砍在你脖子上能让你的脑袋在空中翻滚九圈才落地。”
“这一招叫黑虎掏肾,捅进去你下半辈子就丧失了择偶权。”
“这一招是鸟尽弓藏,把刀当暗器扔出去,却又是以气御刀,刀刃制敌。”
“得得得,你还打不打?”云剑说。
云龙不再废话,双刀伶俐地劈向云剑,机甲弹出两把袖剑格挡。云龙使太极云手钳住袖剑,右刀变招砍云剑的肩膀,砍在肩甲上。
“有一点棘手。我在他锁骨处蹭一下,算是当做抹脖子。”云龙想到这里展开行动,后撤半步身体下压,借助蹬地的力量滑出滑铲,左手刀与袖剑碰撞时勾而不锁,刀刃在云剑的锁骨上蹭了一下。
云剑使出经典的“鹞子翻身”,云龙都乐了。这招是在崎岖山路借助地形用的,平地上还能用这招?我算长见识了。
云剑在空中成了云龙的活靶子,云龙一刀砍在云剑胸甲上,仅凭强大的碗力便让云剑失去平衡。
“我跟这小子用什么技巧?莽就完了。”云龙这样想着反手握刀用刀背砍在刚站稳的云剑身上,云剑再次用“鹞子翻身”向后撤步,云龙紧随其后,不给他喘息机会。“这叫一招鲜,吃遍天。”
云剑四处躲避,但云龙力大,碰到刀背便站立不稳。
“得得得,你还打不打?”云龙坏笑着说。
云剑气喘吁吁躺在地上,郑重地在衬衣里掏出一块手帕,算是举白旗投降。云龙恐其诈降,没有上前扶他,显现出老江湖的谨慎。一场闹剧就在众人的嘘声中落幕。
工作人员带着云剑下台,另一个慌慌张张跑到吴经理耳边耳语几句。吴经理紧张地宣布,外骨骼机甲的初代原型机失窃。这事儿可大可小,小了说只是盗窃案,大了说机甲的危险程度远比枪支高。
不过帝国文化在这摆着,尸鬼、超能力者、变种人、穿越者聚集在一片土地,广大群众早就对这些事麻木了。去年夏天,理晓杀了一众平民,本来是巨大丑闻,帝国的媒体不添油加醋,不遮掩蒙蔽,如实报道后,帝国人该吃吃该喝喝,啥也不往心里去。
恐慌?暴动?不存在。
云龙看向云剑摇摇头,不是这样。
云剑冲着云龙点点头,就是这样。
“带烟了没?”云剑问云龙。云龙看了下四周,“带你去吸烟室。”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机甲其实没失窃,这只是龙之郎的炒作手段。”“我用灵视看了,确实没失窃。他们这样玩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吗?”“最多算散布谣言,属扰乱公共秩序。但媒体争相报道却为龙之郎省下不少广告费。”
“龙之郎给了你多少出场费?”
云龙眼睛向左上方瞟,“一千万。”
“玛德,怎么只给我80万!”
云龙凑近云剑,在距离他脸颊15厘米处嗅了嗅,“现在的你越来越迷人了呢。慢热、沉默、抽烟、小酌、喜欢独处、半点斯文半点猥琐、白天归顺生活、晚上臣服灵魂。”
“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云剑说。
……
东北前些年有个流窜作案的杀手,外号“掘墓人”。能在江湖立下字号的人,都有过人之处,区别于平常的小蟊贼。云剑通过萍城口碑尚可的中间人雇佣“掘墓人”,请他处理被理晓杀死的流浪汉。
如果跟“掘墓人”有过接触,便会发现这人是个十足的人渣。“掘墓人”只要抓住雇主的把柄,一定择肥而噬,他这么做是因为钱,也不仅仅为了钱。云剑成了受害的苦主之一。
街上的雨哗啦啦。云剑在咖啡厅等人。对方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云剑喝了好几杯茶。
穿着黑色风衣,撑着把黑伞的人推门进来。云剑照顾了他一声,黑衣人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简单清理一下身上,坐在云剑对面。云剑这才看清,对方还戴着黑色手套。“我迟到了一个半小时,你还有耐心等我,又不是钓鱼,等这么长时间不会腻?”
云剑开门见山说道:“你要的钱我都换成黄货(黄金)给了你。你还死咬着我不放,这事儿不讲究。”
掘墓人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却还能看出他眼神里的笑意。“你这种官N代家里不知贪了多少钱,现在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这秘密我吃一辈子。”
“你刚才提到了鱼,你觉得咱俩谁是鱼肉,谁是刀俎?”云剑带着很放松的笑意,把桌子上的书放进背包里。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南半岛,柬埔寨有句谚语,涨潮时鱼吃蚂蚁,落潮时蚂蚁吃鱼。如果是从前,以你云家的人脉弄死我很容易,但是现在轮到蚂蚁吃鱼了。”
“我很好奇。你怎么敢来这里见我,凭借无知产生的自信吗?”云剑问。
“我要是回不去,你肢解尸体的视频很快就会在网络疯传,到时候别说你,就是令尊,还能在帝国立足吗?”掘墓人反问云剑。
“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杀了你,再截获消息的传播,哪怕没截住,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一家还可以逃去国外。”云剑像是露出獠牙的野兽,撕咬阻挡他的一切。“你可以试试。”掘墓人身体紧绷,仿佛下一刻就会与云剑缠斗在一起。一股眩晕感袭来,对面的高中生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压力。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云剑绷着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别紧张。不至于到那个程度。话说,你是为什么做杀手的?”
“为了钱。”掘墓人的话简短意赅。
“你好像不是很缺钱的样子。”云剑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最开始是我父亲病了,需要钱。我没钱。”“你第一次杀人赚了多少?”“五千块。”
云剑知道很多年前的一条人命也不应该这么点钱,肯定是被人赚了差价。“这世上本不该有资本家,但资本家无处不在。”
“那时候五千块对我来说是一个月的工钱,像你们这种公子王孙不会明白,看着父亲重病自己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云剑沉默。
“那两年,我不是在杀人的路上,就是为杀人作踩点、练习。或许真的有报应这种东西,我父亲两年后还是去世了。我勒索雇主,不是为了掠夺你们的财富,是想看你们失去。”掘墓人说。
“你没有尝试脱离这种生活吗?去西北那种地方,结婚生个孩子,或者直接离开帝国去中南半岛。”云剑问。
“就像试卷上的选择题,写下答案时它的正确与否已经注定;人生做出选择时,其结局已经铭刻在了命运里。习惯了杀一个人就能半年不开张,我的手再也无法做其他工作。”掘墓人说。
“我感觉到了你的杀气,你不是要吃我一辈子吗?现在改变想法了?”云剑还在轻轻地笑,仿佛在讨论别人的生死。